“江湖救急。”
姜沉魚輕咳了幾聲,將姜啓正親筆寫的書信從懷裏掏了出來,“那個你知道,一直都沒有什麼老先生,我這樣的話也就能騙騙他們,肯定是騙不了你,所以……”
“嗯?”
“所以你能不能幫我,給我爹寫一封回信啊?”姜沉魚眼含期待地看着他,姜堰抿脣,沒有去接那封信,只是靜靜地注視着她。
“……”
反派是幾個意思?
同意還是不同意,爲什麼要一直盯着自己看呀!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沒有什麼髒東西呀,姜堰移開視線,淡淡地開口,“爲什麼來找我幫忙?”
“額……”
姜沉魚愣了一下,爲什麼來找反派,貌似在這個書中世界,能讓自己毫無保留的相信的人只有姜堰,這是一個奇怪的邏輯。
因爲他是自己的目標人物,所以自己對他沒有設防,事實上,她並沒有做什麼,甚至可以說這貨壓根就不需要她做什麼。
“給我一個理由。”
“在定遠侯府,乃至整個京城,我最相信的人就是你,你一定不會出賣我的,所以我第一個就想到了你,如果你不願意那就算了。”
說着,她就要拿回那封信,這時姜堰卻伸手接了過去,“寫什麼?”
“我口述。”
姜沉魚展顏一笑,趕緊殷勤的研墨,把筆遞到姜堰的手上,姜堰提筆落字,她說一句他就寫一句,兩人配合十分默契。
尤其是他那一手蒼勁有力的字,看着真是賞心悅目,姜沉魚又想到自己那些狗爬字,實在是心塞,俗話說人比人氣死人,不能比。
“怎麼了?”
“你的字實在是太好看了。”
“想學?”
“昂。”
姜沉魚訥訥地點頭,“我能行嗎?”
“我十歲從開始練字,每天一個時辰,從不間斷。”姜堰輕描淡寫一句話,卻讓姜沉魚想了許多,他在府裏一直不受待見,時不時還要挨一頓打。
可是,他卻要每日習武練字,屋裏用的也是上好的松香墨,到底是誰在教他呢?
難道就是那位傳說中的海先生?!
“如果你想練的話,我替你找幾本字帖,適合女子一些的。”姜堰放了聲音,輕聲道。姜沉魚搖搖頭,“我覺得你的字就很好看,肆意張揚,每一個起筆,每一次峯影,都有一種利刃出鞘,刀劍起舞的感覺。”
“……”
利刃出鞘,刀劍起舞!
這八個字一下就擊中了姜堰的心臟,她懂他,只是看了一眼他的字,她就能感同身受,心中有一種被填滿的惆悵。
“我的字沒有帖。”
“哦,那算了。”
姜沉魚攤了攤手,表示無所謂,自己也不是很在意這個,“那我先練點別的,哈哈……”
“嗯。”
姜堰垂下眼瞼,看了看手邊的筆墨,眼中閃過一道微光,她想要的一切,自己都會捧到她面前,更何況是要自己的字。
將回信收好,姜沉魚便放下心來,坐在屋裏喝了一會兒茶,忽然餘光一瞥,就見姜堰換下來的衣服還在牀尾。
“嗯?”
“讓阿文阿武趕緊給你洗了吧!”
“好。”
姜堰答應着,不動神色地拿過她手裏的衣物,丟在一處不起眼的角落,姜沉魚不以爲意,收回手便坐回了桌邊,“姜堰,你最近都在忙什麼?”
“沒什麼。”
“是嗎?”
姜沉魚有些擔心,他最近的舉動有些反常,似乎瞞着自己在做一件大事,可是系統有檢測不出來,可真是傷腦筋。
崽兒長大了,就不想跟老母親分享祕密了!
[系統:一直也沒分享過,好嘛!]
既然套不出什麼話,姜沉魚索性放棄了,也不多留,閒磨牙了幾句就打算回關雎院。跨出院門,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搓了搓指尖,有一點兒黏膩,還帶着一點兒鐵鏽的腥氣,指甲縫裏還有一點暗紅色,姜沉魚心頭一驚。
這是血!
姜堰到底在做什麼?
帶着滿心的疑惑離開了,不知道怎麼的,忽然覺得三月的風有一點兒涼,也許是心裏有點發涼吧!姜沉魚捏了捏手心的汗。
還沒等走到關雎院,就聽見三房那頭鬧起來了,姜沉魚探頭聽了一耳朵,只聽見裏頭傳來震耳欲聾的哭喊聲。
聽着似乎是四姑娘姜慧的聲音,這是唱的哪一齣呀,平日裏雖說不得寵,可也沒聽說三嬸打罵過庶子庶女,今天這是怎麼了?
八卦之魂熊熊燃燒,姜沉魚便邁步走了過去,剛走到門口,便從裏頭飛出一隻花盆,正砸在她的腳邊,幸好有人拉了她一把。
“謝……姜堰?”
“小心!”
“誒,你怎麼出來了?”
“我不來,你的腦袋就被開了瓢了。”姜堰沒好氣地說,眼中似乎還隱隱閃動着怒意,姜沉魚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就是想看個熱鬧!”
“想看?”
“嗯吶!”
姜沉魚用力地點頭,定遠侯府的熱鬧不看白不看,姜堰手臂一拖,便將人帶入懷中,足見輕輕一點,兩人便上了房頂,穩穩當當地落在牆頭上,俯瞰院子,對下面發生的一切瞭如指掌。
“母親,別打了!”
“我打死你個小賤皮子,我這些日子,爲了你的親事磨破了嘴皮子,跑斷了腿,你可倒好,居然去偷進宮的名冊!”
“名冊?”
姜沉魚不禁沉吟,不會是定遠侯府進宮選秀的名冊吧,姜倩不想去,姜慧上趕着去,論年紀老皇帝努努力,都可以當她爺爺了。
“名利而已。”
姜堰冷嘲道,看着姜沉魚暗暗搖頭便知道,她是不把這些放在眼裏的,“你想要嗎?母儀天下的尊榮?”
“啥?”
姜沉魚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說實在的,富貴榮華,前呼後擁有人伺候,誰不想要呀!不過……”
“什麼?”
“對於我來說,母儀天下的尊榮不過就是一個鑲滿了金邊的一個枷鎖,好看富貴,但是沉重,外頭多好玩呀!如果有那麼一天,非要我戴上,那也要我心甘情願的。”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