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姜堰點點頭，“從今往後你不用粘再叫我主子了。”
“主子？”
“你的主子是三姑娘，你只要聽她的命令就好。”
“是。”
明月低頭答是，姜堰又問了一些話便放她回去了，畢竟出來太久，又是一個大院子，自然不可避免的人多眼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及笄禮的前一天，姜沉魚第一次見到了傳說中的碧晨姑娘，她長相清秀，可那雙靈活的眼睛卻不像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充滿了精明與算計，也難怪把姜成給喫的死死的。
“見過三姑娘。”
“碧姨娘。”
“聽聞三姑娘明個兒就要及笄了，前來送一份禮，明日我這個身份怕是不能出現在宴會之上，便提前過來了。”
“碧姨娘客氣了。”姜沉魚還是不鹹不淡地說。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姜沉魚從來就不相信黃鼠狼還有給雞拜年的一天，一定是有所圖謀，聽她的的話，大約是爲了明天的及笄禮。
這個碧姨娘怕是先去了姜落雁那兒碰了釘子，才調轉船頭往自己這裏來了。
“小翠。”
“在。”
“還不把禮物送過來。”碧姨娘朝着丫鬟使了一個眼色，小丫鬟也是機靈，立馬就給拿了過來，放在姜沉魚的面前，“這是玲瓏閣新出的首飾，我家姨娘自己都捨不得用，就給姑娘尋摸來了。”
“小翠！”
碧姨娘臉色一沉，瞪了她一眼，打斷了她的話，朝着姜沉魚賠笑臉，“三姑娘，你可不要聽她胡咧咧，我這樣的身份，哪裏配得上這些個好東西！”
“……”
姜沉魚冷眼看着她們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朝着明月點點頭，讓她給碧姨娘倒一杯茶，碧姨娘頓時大喜，去二姑娘那兒別說是一口熱茶了，等了半個多時辰就灌了一肚子冷風。
“碧姨娘，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明天是我的大日子，還有不少事兒需要忙。”姜沉魚微笑着問，碧姨娘點點頭，卻也有些爲難，“大爺自打把我接進府裏來，就沒見過其他人，更別說宗親了，我就是想借着這個機會出去露露臉，讓大夥兒知道知道有我這麼個人。”
“這事兒你應該去找侯爺夫人，向來都是她負責這些個事兒的。”姜沉魚將鍋一甩，扔給了自己的便宜老媽。
“這……”
碧姨娘眼眶微紅，拿出帕子在自己的眼角處擦了擦，像是落了眼淚了，哽咽道：“求見了幾次，都被擋回來了，我那婆母只對孩子有個好臉，這幾日天天讓我去立規矩，卻沒有半句要承認我的意思。”
“哦。”
姜沉魚氣定神閒地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至於其他的卻是一句話都不多說，畢竟自己可是知道這個碧姨娘的，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原文中原主的死，她也沒少出力，幫着女主設局，看似立場堅定，實際上是一根牆頭草。
這種人不能與之爲伍！
“碧姨娘，你這事兒呀，我怕是幫不上什麼忙了，畢竟我也不過比你早回府半年，府裏的大小事務也不懂，再說了，我一個姑娘家哪裏好摻和奶奶們的事兒裏頭。若是旁的事兒，我也就應了你了，往後我要是有幫得上的地方，一定義不容辭。”
兩人相視一笑，姜沉魚便把首飾匣子給退了回去，“無功不受祿，還請碧姨娘帶回去吧！”
“三姑娘哪兒的話，這是給您的及笄禮，也是我想同您交好，還請您成全我，指不定往後還有事兒要求到您的跟前來呢！”
碧姨娘的這幾句話，讓姜沉魚不由得高看她一眼，可是這種小人還是要防一防的，沉吟了幾秒，姜沉魚點頭收下了匣子。
“那就多謝了！”
“我不打擾了，告辭。”說罷，碧姨娘便起身離開了。
姜沉魚摩挲着手裏的妝匣，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在這侯府裏的女人你來我往的到底在爭什麼，難道是府裏的這幾個男人，不見得倒像是爲自己某一個好命。
這大約就是古代女人的悲哀吧！
階級固化嚴重，上升渠道狹窄，通過嫁人的方式來實現階級的跨越，這麼仔細一想，似乎不是隻有古代女人這樣，哪怕是放在現代也有不少女性將此作爲自己逆襲的手段。
哎……
“姑娘，您真打算同碧姨娘交好？”
“也不算吧！至少我不想同她交惡。”
姜沉魚搖搖頭，吩咐明月把手邊的妝匣給收起來，“不過大伯母磨搓她的事兒，也不是不能幫，倒也是舉手之勞。”
“姑娘的意思是？”
“聽說這個碧姨娘有一個拜把子的義兄現在在軍中，已經晉升爲左先鋒了，爲人十分乖戾脾氣暴虐，連自己的頂頭上司都敢打，你找個機會把這個消息通告給大伯母，讓她也知曉一番，萬一大堂兄被人打死了，連兇手是誰都不知道那就不好了。”
“是。”
明月暗暗心驚，姑娘的耳目竟然比主子的還要靈通，他們都不知道碧姨娘還有這麼一個義兄，“奴婢這就去辦。”
“等等，至於這個義兄，也找人去把碧姨娘進入侯府的消息透露給他，把碧姨娘的處境說得慘一些，好讓他來鬧一鬧，這事兒也就擺平了。”
姜沉魚輕描淡寫地籌劃，明月耳提面命的聽着，等她說完，明月不由得在心裏給自家姑娘豎起了大拇指，這心思可真多。
“對了，記得給碧姨娘送一盤水果，告訴她兩個字，安心。”
“是，奴婢曉得了。”
說完，便轉身出去了。
明月辦事兒十分利索，沒多久就回來，告訴姜沉魚一切都安排好了，她也知道，這是自己第一次當差，姜沉魚這是在考驗自己。
翌日，清晨。
姜沉魚在噼裏啪啦的鞭炮聲中醒來，撩開牀圍子一看，外頭站了一排婢女，秋月站在頭裏，彎腰湊近，“姑娘，時辰不早了，您該起了。”
“哎……來吧！”
姜沉魚認命地閉上眼，任由着她們擺弄自己，反正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早死早超生，看到手邊的紫色羅裙，隨口問了一句，“四少爺的衣服送去了嗎？”
“回姑娘的話，前幾天就送過去了，只是今個兒阿文來傳話，說四少爺可能要晚一些回來，外頭有些事兒還沒辦好。”
“哦。”
聞言，姜沉魚有些失落，早不有事兒，晚不有事兒，這個節骨眼兒你有事兒，本來她不在意這個什麼及笄禮，現在反派不來，她就更加覺得沒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