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和皇后還沒有露面，自然也見不到柳貴妃和姜慧，正當她愣神之際，看到了一身華服的姜落雁，貌似心情很好，人還有幾分豐腴。
難道……
不會吧！
這是懷孕了？
姜沉魚心裏暗暗揣測，怪不得二皇子要去合生辰八字了，怕是大婚也不遠了，要提上日程了。正尋思着，太監尖利的聲音便響徹大殿。
皇上駕到——
皇后娘娘駕到——
柳貴妃，慧昭儀駕到——
排場十足，姜沉魚捏了捏拳頭，想起姜堰冰涼的手心和蒼白的臉，只覺得血氣上涌，喉嚨微微有些腥甜，口腔裏充滿了鐵鏽的味道。
“臣（臣妾、民女，臣女）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衆人起身，也不敢多看一眼，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皇帝掃視衆人，和顏悅色地說：“衆卿落座吧，不要拘謹，今日雖說是朕設宴，可也是家宴，隨意即可。”
話音剛落，衆人齊齊謝恩，又跪了一遍，這牌面真是做足了，皇帝十分滿意，臉上的笑容也真了幾分。
“來人，上酒！”
皇后吩咐了一聲，小宮女們便端着酒出來了，柳貴妃捏了捏手裏的帕子，斜睨了皇后一眼，她早就瞧不慣皇后了，仗着家世好，仗着自己是皇后，從來不把她放在眼裏，最可氣的是，太子明明早就死了，沒想到陰差陽錯的又活過來了，皇上給認下了。
自從太子一回來，皇上這眼裏心裏便就沒有她的驍兒了，不僅給了封賞，賜了宮殿，還說等太子身子好一些了，便帶他去太廟祭祖。
明明就是個病秧子，就因爲是嫡子便壓她的驍兒一頭，她實在是氣不過。
柳貴妃咧了咧嘴角，朝着姜沉魚投去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姜沉魚只覺得後背一涼，順着視線望去，心裏咯噔一下，不由得緊張起來。
難不成二皇子真的是想買一送一，柳貴妃也答應了，娶了姜落雁當正妃，讓自己去給那個二五仔當小妾！！！
“謝皇后娘娘賜酒！”
“諸位請用。”
皇后擺了擺手，面露笑意，似乎心情不錯，尤其是在看到柳貴妃咬牙切齒的模樣之後，心裏便更是暢快了，和華陽夫人對視一眼，點了一下頭，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皇后娘娘，怎麼不見太子殿下呀？”
“皇兒身體不適，不便前來，讓我同他父皇請罪。”皇后娘娘不卑不亢地說，皇帝一聽這話，表現得十分着急，“阿淮身體不適，可有叫太醫？如何不適，服藥了嗎？好些了嗎？”
“請太醫瞧過了，問題不大。”
“呼——”皇上長吁一口氣，穩了穩心神，“如此便好，那朕也放放心了。”
“謝皇上關心，阿淮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父親關心兒子天經地義，何須言謝。”
皇上擺擺手，傲嬌地說道。
皇后擡起袖子，抿了抿脣，眼底閃過一絲冷笑，還真是愛演，明明對太子並不上心，偏偏要在外人跟前表現出慈父模樣，真叫人噁心。
柳貴妃拉起皇帝的袍子，嬌滴滴地說，“太子時常不適，依臣妾愚見，咱們宮裏呀，缺一門喜事，太子宮裏缺一個知冷知熱的貼心人兒。”
“嗯？”
皇帝垂下眼瞼，似乎是在思索柳貴妃的話，皇后勾了勾脣角，裝作十分犯難的模樣，“皇上，阿淮是個有主意的，又是剛剛回宮，與我這個當孃的也不甚親近，終身大事怕是做不了主。”
“皇后娘娘，您說的哪裏話，自古以來終身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說了你這不也是爲了他好嘛！”柳貴妃笑着說，皇后娘娘越是婉拒，她就越是要把事情辦成。
“可是……”
“愛妃說的有理。”
皇后還沒來得及反駁，皇帝便直接表態了，站在了柳貴妃這邊，皇后尷尬地笑笑，柔順地低下了頭，“那不知皇上鐘意哪家的姑娘，打算許配給阿淮呢？”
“這……”
看着皇后臉上失望的表情，皇帝一時語塞，他只是附和貴妃的話，心中壓根沒把這件事當回事，在他看來，太子身子不中用，子嗣就更不用想了。
自己又正值壯年，按照太子這身子，怕是熬不到自己退位當太上皇那一天，他也並沒有打算讓太子繼承大統。
既然如此，一個廢物太子給一些賞賜和體面也是應該的，也好彰顯自己的仁愛之心，何樂而不爲呢？！
“皇上！臣妾倒是有一個絕佳的人選……”柳貴妃接過話茬，趕緊說，“那日臣妾去欽天監給驍兒合八字，偶然便瞧見了姜家三姑娘的八字，便隨口問了一句，結果您猜怎麼着？”
“怎麼着？”
皇帝的好奇心成功被勾起來了，追問道。柳貴妃給他嘴裏餵了一顆晶瑩剔透的葡萄，這才嬌笑着開口，“欽天監一口一個天福女，我也是糊塗，順手就給了欽天監太子的八字，一合之後嚇了一跳，天作之合，只要太子能娶姜三姑娘爲妻，不僅百病全消，而且還能添福添壽呢！”
“……”
聽到這話，在場的人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姜沉魚在心裏翻了無數的白眼兒，柳貴妃的嘴騙人的鬼，死的都能說成活的，這特麼是嘴嗎？這是殺人的刀呀！
一句話差點沒把她直接給送走。
此時，她也聽明白了，那就是柳貴妃打算把自己嫁給太子沖喜，借自己無鹽毀容的名頭來羞辱太子。
“此話當真？”
“皇上，您不信可以傳欽天監過來問問。”柳貴妃言之鑿鑿，皇后娘娘滿面愁容，柔聲提了一句，“這三姑娘的臉……又無親無故。”
“哎呀，皇后娘娘有什麼能比太子的命重要呢？姜三姑娘的臉着實可惜，可娶妻娶賢，又不是以相貌論長短。”柳貴妃這上嘴脣下嘴脣一碰，道理全成她的了。
“有理。”
“皇上明鑑。”柳貴妃依偎在皇帝的肩頭，皇后面上爲難，故作想插話卻不知從何說起的模樣，撇了撇嘴角，心裏其實樂見其成，也就更沒有理由反駁了。
柳貴妃以爲皇后被自己說得啞口無言了，心中愈發得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