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貴妃的提議，皇帝聽了倒是頗爲贊同，皇后聽了嘴角一抽，姜沉魚聽了白眼兒都快翻到後腦勺了，這特麼是明晃晃的拉踩呀！
這哪裏是雙喜臨門，分明就是要落太子的面子，二皇子娶的事侯門貴女，太子娶的是無鹽的侯門棄女，這兩者之間孰輕孰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
呵！
用心何其歹毒。
姜沉魚對柳貴妃的這種做法十分不齒，壓下心頭的怒氣，耐着性子繼續往下聽。皇帝瞧了瞧姜沉魚，又看了看柳貴妃期待的小眼神，心中的如意算盤打得噼裏啪啦響。
這位姜三姑娘是忠臣遺孤，青州一役他失去了不少民心，若是讓太子自己最心愛的兒子娶了忠臣遺孤，豈不是能堵住悠悠衆口，還能博得一個好名聲。
“如此……朕便替阿淮應下了。”
“皇上聖明！”
“姜三姑娘何在？”皇帝掃了衆人一眼，並沒有在人羣中找到姜沉魚，於是便開口問道，畢竟自己只能替太子答應，爲了體現自己的仁愛之心，還得問問人家姑娘的意思。
“民女姜沉魚參見皇上。”
姜沉魚俯首叩拜，跪在皇帝的面前，隆德帝瞅了一眼，心中惋惜，如此曼妙身姿，可惜毀了容貌，上次見着還是一個傾國傾城的樣貌。
“姜沉魚，你可願意嫁給太子爲妻？”
“民女……”
“皇……”
秦王世子正要開口，左腳剛往前邁了一步，就被一隻手按住了，他轉頭看去正是自己的父王，“父王？您不是答應我……”
“顧全大局，切勿衝動。”
“可是我想……”
他還沒說完，就聽見姜沉魚高聲答道，“民女願意，謝主隆恩。”
她願意！
她願意？！
她怎麼可能會願意，明明答應過他要等着他來下聘的，爲何不說，爲何要嫁給太子，爲什麼？顧昀想不明白，他怔怔地望向姜沉魚的背影。
“好！”
聽到這個回答，皇帝很高興，“那就這麼定了，姜氏有女沉魚，姿容俏麗，端莊得體，朕心甚喜，特封太子妃，與太子定下白首之約，擇日完婚。”
“謝皇上。”
姜沉魚磕了一個頭，謝了恩典，原以爲這場大戲該落幕了，沒想到還有下半場，柳貴妃接過話茬也讓皇上給二皇子賜婚，娶鎮國公家的四姑娘爲正妃，姜落雁到頭來也只能混個側妃。
哦吼！
爭來爭去，還不是要給人當妾，低人一頭，姜沉魚無奈地搖頭，何必呢！
姜落雁一聽自己是個側妃，笑容一僵，臉色有些難看，二皇子面無表情，不鹹不淡地謝恩，深深地看了姜沉魚一眼，滿眼的深情看得人一陣雞皮疙瘩。
那個人不是你，娶誰又有什麼分別呢！
略帶控訴的小眼神，差點沒讓姜沉魚嘔出來，他們才見了幾次，這就情深不壽了，這哥們莫不是有男主深情體質，帶自我感動功能？
一場宴會下來，似乎只有皇帝和柳貴妃笑容滿面，剩下的人各有各的心事。
宮門外，各家的馬車都排隊等着，挨個兒把自家的主子接回去，姜沉魚走得極慢，可是有人比她還要慢，似乎有意在等她。
“姑娘，是二姑娘！”秋月輕輕地扯了扯姜沉魚的衣袖，示意她朝左邊看，姜落雁走到她身側，趾高氣昂地冷哼一聲，“姜沉魚你少得意，不過就嫁過去沖喜的，還真把自己當太子妃了！”
姜沉魚看都沒看她一眼，連眼角的餘光都沒有，她不稀的跟姜落雁計較，見她不搭茬，姜落雁心中憋悶，有氣沒地撒，“哎……姜沉魚我可真是同情你，年紀輕輕還沒嘗過男人的好，就要守活寡了，真是可惜了。”
“姜落雁，你知道誹謗詆譭當朝儲君是什麼罪嗎？”
“我……”
“甭管是不是沖喜，我也是堂堂正正的太子妃，可你呢？妾就是妾，哪怕是側妃也是別人的小老婆，死後能不能葬在一起，還得看大房的臉色，論身份，你以後見到我，還得下跪行禮呢！”
姜沉魚不鹹不淡地懟了回去，姜落雁沒討到便宜，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橫了姜沉魚一眼，喚着自己的丫鬟離開了。
“姑娘，那個太子……”
“怎麼？”
秋月滿面愁容，小聲地嘀咕，“您真的要嫁給太子呀？可他是個病秧子呀，嫁過去您可就像二姑娘說的那樣守活寡，說不定以後太子他……你就得守一輩子寡，這也太苦了。”
“我知道，你放心，不苦！”
姜沉魚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自己這兩個丫鬟還真是忠心，單這一點也比姜落雁強。
不過，這個憑空冒出來的太子到底是什麼來路，她也不知道，畢竟原著中是沒有這個角色的，甚至連皇后的戲份都很好，秦王更是一句話一筆帶過，可是這些角色現在都粉墨登場了。
想來大概是劇情已經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了，那她也不能再把這裏當做一個紙片世界，而是真實存在的現實世界。
坐上馬車，馬蹄聲清脆響亮，朝着自家別院而去，在走上甬道的那一瞬間，同秦王府的馬車擦肩而過，顧昀眼尾泛紅，臉上是一個清晰可見的指痕。
“不過是一個女人，子云你的志向不止於此。”秦王微眯着眼，對他說道，“父王這麼做，也是爲你好，往後成就大業，你一定會感謝父王今日的勸阻。”
“是嗎？”
顧昀滿心涼薄，連婚姻大事都不能做主，從小到大他都聽話，做人人稱頌的世子爺，父母的驕傲，可是他們從來都沒有問過他要什麼。
可眼下他唯一想要的就是姜沉魚做自己的妻子，如此簡單的一個請求也不能實現，要大業又有何用，到底還是身不由己。
“那當然。”
“那母妃呢？父親當年愛美人不愛江山，可曾後悔。”顧昀反問道。
“你母妃不一樣。”秦王猛地睜開眸子，“你母妃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能娶到她是我這一生最大的福氣。”
“小魚兒也不一樣，她也是我這一生想要的福氣。”
“你！”
秦王氣結，顧昀的脾氣真是像極了自己，認準的事便是十頭牛都拉不回，“可她不稀罕你，否則怎麼會答應皇上的賜婚，病懨懨的太子和你，孰優孰劣難道很難選嗎？她寧願選太子都不選你，難道你還不清楚她的心意嗎？”
“可是當年母妃也是……”
“子云，你僭越了。”
秦王面色一沉，打斷了他的話，冷冷地吐出三個字，“死心吧！”
“……”
顧昀面露痛苦之色，目送着姜沉魚的馬車離開，原來從頭到尾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求而不得，真是可笑，哪怕姜堰已經死了，她寧願選一個病弱的太子，也不選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