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堰站在門口聽了幾句,越聽臉色越黑,陰慘慘地走進來,帶起一陣寒霜,“鬼婆子,你要帶我家娘子去哪兒啊?”
姜沉魚尷尬地咳嗽了兩聲,鬼婆子身子一僵,尬笑了兩聲,往後退了幾步,張了張嘴,卻也無從說起,自己喫着人家的花着人家的,還想拐走人家媳婦兒,確實有點說不過去。
“這死老婆子嘴上沒有一個把門的,太子爺您別跟她一般見識!”薛老頭趕忙求情,他可是見識過姜堰的手段的。
雖說自己和他不是主僕關係,但是他手裏有自己的把柄,說氣話來多少有些不太硬氣。
“下不爲例。”
“對對對,下不爲例。”
姜沉魚也打着哈哈,鬼婆子縮了縮脖子,沒吭聲,好好的給兩人把脈,怎麼着自己也是有點本事的,看在這個面上,姜堰也能給幾分薄面。
“如何?”
“嗯,姑娘的風寒已經痊癒了,只是這白髮……請恕我無能爲力。”鬼婆子無奈攤手,她連病因都查不出來,老薛頭這邊也給姜堰把完了脈,“不錯,毒基本上已經清了,不過到底還是傷了根基,回頭我做一些培本固原的藥丸,你帶在身邊喫。”
“嗯。”
姜堰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至於這丫頭嘛,連那老婆子都沒轍,我就更拿不準了,對毒物不如她更精通,斷心草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薛老頭嘆了一口氣,“之前取了心血,那固本培元的丹藥也一起喫起來吧!不然,往後要孩子都難,這可不是我嚇唬你。”
“……”
孩子!
姜沉魚面上一臊,八字還沒一撇呢,什麼孩子不孩子的,不過提起孩子,她又想起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兒。
改天有機會一定要找鬼婆子好好諮詢一下,關於姜堰不行的事兒,有沒有解決的辦法。
看到姜沉魚一臉發愁地看了自己好幾眼,姜堰以爲她是在擔心自己的身體,給了一個安慰的眼神,沒想到換來了一個愈發擔憂的表情。
探討完病情,老兩口留下了好幾瓶的固本培元丹,便離開了。
……
見姜沉魚愁容滿面,姜堰便領着她出來散步,兩人牽着手走在花園裏,不愧是東宮,哪怕是寒冬臘月,也有不少奇異花卉爭相開放。
“哎~~~”
“嘆什麼氣!”他問。
“沒什麼,只是有些傷感,滿園盛景,竟然無一朵梅花。”姜沉魚感慨道,其實她也不是喜歡梅花,只是有些懷念定遠侯府的梅林。
她每次偷摸去偏院都會抄近路,經過梅林,尤其是是大雪紛飛的時候,凌寒獨自開,格外的美。
“梅花呀!”
“嗯。”
姜堰勾了勾脣角,笑而不語,只是捏了捏她的手,“可惜我這東宮沒有梅花,還請娘子忍耐忍耐,瞧瞧旁的花。”
“……”
這玩意兒還有湊合的嘛!
姜沉魚翻了個白眼兒,甩開他的手,一點兒浪漫都不懂,這個時候不應該直接安排馬車,去城外的玉泉寺,看漫山遍野的梅花纔對。
“阿魚!”
“哼!”
姜沉魚獨自往前走了兩步,忽然便停下了腳步,仰頭看天,一片雪花不偏不倚地落進了她的眼睛裏,“咦,下雪了?”
姜堰伸手去接雪花,望着一身紅衣的女子,褪去了青澀,出落得嫵媚動人,她的一舉一動沒有一刻不在自己心上起舞。
“阿魚!”
“嗯?”
“跟我走!”
“去哪兒?”
“到了你就知道了。”姜堰拉起她的手,朝着東南邊的一處院落奔去,耳畔的風呼嘯而過,可姜沉魚卻一點兒都不覺得冷。
風裏飄來陣陣清香,香氣之中多了些許冷豔,她提鼻子深吸一口氣,“梅花!!!”
站在院門前,姜沉魚微微一愣,這不是之前自己種紅薯的小院子嘛,這裏頭怎麼傳來陣陣梅花的香氣,看出她的驚訝,姜堰前去推門。
嘎吱吱——
門應聲而開,一片鮮紅似火的梅花便映入眼簾,姜沉魚驚喜不已,這不就是定遠侯府的梅林嗎?連梅花的佈局都一模一樣。
“梅林?”
“嗯。”
姜堰看着她臉上的笑容,心中十分滿足,總算沒有白忙活一場,“定遠侯府的?”
“咳!”
一時半兒他也找不到那麼多梅花,所以便動用了一點兒小小的權利,挖空了定遠侯府的後花園,把梅花移植到了這裏,留下了一地的大坑。
老太太拄着柺杖,關起門來,罵了好幾天閒街,姜文銘痛心疾首地表示,少了一處他附庸風雅地好去處,其他人倒是不以爲意。
左右不過幾棵樹罷了,又不能喫又不能穿的,還不如多想想如何撈錢,纔是正事兒。
“你怎麼不把整個定遠侯府搬來?”姜沉魚打趣他。
“你喜歡?”
姜堰皺眉,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他對定遠侯府可一點兒都喜歡不起來,除了這片梅林,因爲這是他們初次相遇的地方,值得紀念。
“不。”
姜沉魚搖頭,“也就這片梅花林還入得了眼。”
“呵呵!”
漫步其中,寒風起,吹落了些許花瓣,伴着雪花一起在空中飛舞,此情此景,不由得讓姜沉魚沉溺其中,過了一會兒,她好像想起了什麼,冷不丁地看了看地上,又看了看手裏的梅花。
“誒?”
“怎麼?”
“不對呀!”
“哪裏不對?”
“我種的紅薯呢?”姜沉魚這纔想起來,這個小院子是自己用來種紅薯的,眼下這地裏一顆紅薯也沒有呀,只有滿院子的梅花樹。
“咳咳咳……”
姜堰捂嘴,劇烈地咳嗽起來,原以爲她會專心賞梅,把紅薯這茬兒給忘了,沒想到她還是想起來了,“其實紅薯種的挺好的。”
“廢話!”
姜沉魚橫了她一眼,她自己育的苗能不好嘛,再說了,眼瞅着就要收穫了,就被他給刨了,“所以我的紅薯呢?”
“刨了。”
“然後呢?”
“煮了。”
“嗯?”
姜沉魚不由得蹙眉,這一院子的紅薯,少說也有三四百斤吧,他都煮了,能喫完嘛?這也不對呀,他煮那麼多紅薯作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