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民?”
“嗯。”
姜堰望向城外的方向,“連着兩年旱災,今年黃河決堤過一次,城外的災民還尚未返回原籍,過年也要滯留在長安了。”
“我知道這件事。”
姜沉魚點頭,這一年來,她以長安酒樓和玲瓏坊的名義組織了德善堂,常年舍粥送米,身強力壯的還安排再就業。
之前的疫病,也是她聯合地方官一起施救,纔沒有讓病毒蔓延。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姜沉魚咬着牙,心中燃起怒火,“宮中還在爲慶祝除夕安排團拜會,可城外的災民卻連一口飽飯都沒有,真是……天道不公,還是昏君無道?”
“……”
姜堰皺眉,在皇帝的眼中,天下百姓不過蠅營狗苟,蜉蝣之死干卿何事,歌舞依舊昇平,“要改變這個世道何其容易,又何其不易。”
“阿淮,你可以!”
“我……”
他並不垂涎那個位置,只是他有自己的使命,有必須要完成的事,姜沉魚抓住他的手,“我相信,如果你成爲一國之君,一定會是個好皇帝。”
“你相信我?”
“嗯。”
“呵,那可不一定哦!”姜堰挑眉,他只看個人好惡,只知黑白分明,從不關心所謂仁心,所謂仁愛,更討厭自我標榜的愛民如子。
“我信你。”
姜沉魚說得篤定,一雙杏眼滿是真誠和信任,姜堰的心好似被上面打到了一下,酥酥麻麻的,好像揣了好幾只兔子似的。
咚咚咚——
越跳越快!
“阿魚!”
“在。”
“來日我定江山爲聘。”姜堰貼着她的耳畔,鄭重許諾,姜沉魚昂了昂下巴,粲然一笑,“那我可等着了。”
兩人四目相對,倚在在梅花樹下,許下今生之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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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
隆德帝正坐在御座上,批閱着各地各官員遞上來的摺子,那一摞一摞的奏摺,心情越來越不美麗,每一個好消息。
“來人!”
“奴才在。”
“給朕沏杯茶來。”
“是。”
……
小太監一路小跑,很快就端着茶杯回來了,放在他的手邊,“皇上請用茶!”
“嗯。”
隆德帝捏了捏眉心,抿了幾口茶,瞥了一旁的小太監,長得眉清目秀,脣紅齒白,又有幾分陰柔,比起女子又多了些許英氣,看得皇帝眯起了眼睛,“你叫什麼名字?”
“奴才多寶,見過皇上。”
“多寶~~”
隆德帝嘴角一歪,心思也跟着歪了起來,他勾起多寶的下巴,順勢就把小太監頭頂的帽子給摘了,露出一頭的秀髮。
“啊!”
女子嬌柔的聲音在大殿響起,皇帝被女子的美貌驚豔,久久不能回神,這時外頭卻傳來腳步聲,太監稟報,是柳貴妃來了。
“奴才告退!”
女子撿起自己的帽子,胡亂的扣在自己頭上,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正好跟柳貴妃擦肩而過,女子慌不擇路,連行禮都忘了,徑直衝了出去。
柳貴妃倒也不氣惱,她的目的是皇上,何必跟一個小太監過不去,皇帝的目光卻一直追隨着那抹倩影,未曾將柳貴妃看在眼裏。
“皇上?”
“昂,愛妃何事前來呀?”
“皇上~~~~”柳貴妃軟若無骨,往皇帝的懷裏一撲,不由得撒起嬌來,“皇上,您好幾日都不曾去臣妾宮裏了,臣妾想皇上了,便過來瞧瞧。”
“愛妃有心啦!”
“臣妾這心裏呀,只有皇上!”說着,便命人將帶來的糕點端上來,“這是臣妾親手做的,您嚐嚐,可還能入口。”
“嗯,不錯。”
皇帝心不在焉,柳貴妃便趁機吹起枕邊風來,“皇上,臣妾也是擔心您,自從……嗐,臣妾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覺。”
“自從什麼?”
“哎呀!”
柳貴妃噗通一下,便跪了下來,“臣妾多嘴,皇上您還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
“外頭都在穿傳,說……說是白髮神女現世了,欽天監夜觀星象,說是咱們皇族中的女子,還留下兩句讖言:帝傳三代,魚躍龍門。”
“什麼?”
隆德帝臉色陰沉,凝眸看向桌上的玉璽,當年先帝駕崩的時候便同他說過,帝傳三代,白髮神女便會現世,他已經是第三代了,難不成他大周真的要亡了?
“欽天監還說什麼?”
“尋之,殺之,可永絕後患。”柳貴妃低下頭,一副恭敬模樣,可心裏卻在暗暗盤算,“得神女者也需一併除之。”
尋,無跡可尋,殺,不知道殺誰。
隆德帝眉頭緊皺,心中盤算起來,自己總不能隨便抓個人就殺了吧,再說了,毫無頭緒,殺對了還好,要是殺錯了,豈不是大禍臨頭。
柳貴妃勾脣,看樣子隆德帝對自己的說辭,壓根沒有懷疑,“臣妾斗膽,再說一句,還請皇上恩准,以保我大周江山。”
“哎呀,愛妃,起來說話。”
說着,隆德帝便將人從地上扶了起來,柳貴妃擦了擦眼角的淚痕,腰肢柔軟,起來的時候,身子一晃,便倒進了皇帝的懷裏。
“皇上,臣妾聽外頭再傳,那夜廟會的白髮神女好像是……是太子妃!”
“太子妃!”
隆德帝怒目圓睜,“太子妃的閨名中可是有一個魚字?”
“是。”
“魚躍龍門。”隆德帝顯然已經對號入座了,柳貴妃這個時候卻又打起了退堂鼓,“也只是說好像,並未確定,而且太子妃並不是白髮。”
“嗯。”
隆德帝微微頷首,卻並沒有將這兩句話聽進去,寧殺錯不放過,只要敢動搖他江山之人,便是大周的罪人。
“來人!”
“奴才在。”
“羽林軍統領王冕何在?”皇帝壓低了聲音問道,王冕正好在外頭值班,立馬就跑了過來,在皇帝跟前跪了下來,“臣在。”
“你帶上一隊人馬,將東宮給我團團圍住,不許任何人進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