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一大堆也就算了,重點是還伶牙俐齒,顛過來倒過去,那些個話叫人招架不住,還反駁不了。
“住!怎麼不住!”
“住的話……”
姜沉魚認真的思索了一會兒,掰着手指頭,算起賬來,“銀絲炭,還有錦緞絲綿被,還有宮裏奴才們過年的賞錢……”
錢,錢,錢!!!
她這一樣一樣的數,好似緊箍咒一樣,皇帝覺得自己的頭愈發的疼了,臉上多多少少有些掛不住。
這要是還聽不出來,那他一定是白當了幾十年的皇帝了,擺明了就是要錢呢!他捋了捋鬍鬚,沉吟了片刻,開口道:“王全福。”
“奴才在。”
“將太子回宮以來,柳嬪剋扣的份例都補上,另外再從朕的私人庫房裏,再支出一千兩銀子,以及西南的五月鍾一併送去東宮。”
皇帝攥着拳頭,多少有些肉疼,但是姜沉魚眼巴巴地看着呢,自己也好歹不能丟份兒,確實自己對這個兒子虧欠良多。
十幾年來,沒有一刻盡過父親的責任,如此一想,覺得給的還不夠,“要不這樣,開放朕的庫房,讓太子和太子妃去挑選十樣可心的東西。”
“是。”
“多謝父皇!”姜沉魚一聽這話,立馬拉着姜堰謝恩,有羊毛薅不薅白不薅,反正羊都同意了,有便宜不佔王八蛋,太對不起自己演了半天的戲。
再說了,狗皇帝搜刮了這麼多年的民脂民膏,寶貝自然是少不了。
“行叭!”
“父皇!!”
姜沉魚一聲父皇,嚇得皇帝一激靈,心說還有什麼事兒啊!看着皇帝便祕一樣的表情,姜沉魚有些幸災樂禍,沒想到狗皇帝的心理承受能力這麼差,這纔來了兩下,都快ptsd了。
“還有什麼事?”
“沒,兒臣只是想說,除夕團拜會,兒臣定當竭盡全力,給您辦得漂漂亮亮體體面面,別出心裁,保您滿意!”
姜沉魚笑着答道。
“嗯,行了。”
皇帝扶額,下意識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朝着一旁的王全福招了招手,“既然沒事了,那就散了吧,全都回去吧!”
“是,恭送皇上!”
……
皇帝一走,大家也都散了。
姜沉魚將頭髮放下來,披上宮女遞過來的斗篷,將帽子戴上,姜堰還覺得不夠保暖,知道她怕冷,便將自己的裘袍撩開,將她整個人都圈進了懷裏,“還冷嗎?”
“冷倒是不冷,就是不好走。”
“揹你?”
“准奏。”
姜沉魚咧嘴一笑,想說自己的嬌沒白撒,姜堰立馬就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其實,我更喜歡你抱我,這樣,這樣抱起來,你知道嗎?”
姜堰寵溺地笑笑,摸了摸她的頭,無奈地問:“我看起來很蠢的樣子嗎?”
“額……”
“啊!”
姜沉魚猝不及防地被抱了起來,驚呼一聲,剛忙攬住他的脖子,埋怨道,“喂,你動手之前,怎麼不說一聲呀!嚇死我了,差點就摔下去了。”
“我不會讓你摔的。”
“哼!”姜沉魚嘟着嘴,知道他說的是真話,“但是你嚇到我了,這怎麼算?”
“你想怎麼辦?”
“答應我一件事。”
“好。”
“什麼都答應嗎?”姜沉魚眼珠一轉兒,好像在打什麼壞主意,姜堰用青蔥的下巴,蹭了蹭她光潔的臉頰,“什麼都答應。”
“好的,我原諒你了。”
姜沉魚心滿意足地靠在他的懷裏,小聲的哼着歌,是一支姜堰聽不懂的小調兒,旋律很特別,“這是什麼歌?”
“關於下雪的歌。”
看着漫天紛飛的雪花,姜沉魚很自然地哼起了這首歌,“也關於一個美麗的愛情故事,如果你想聽的話,我可以講給你聽哦!”
“你說的,我都想聽。”
“嘖,跟誰學的,甜言蜜語。”姜沉魚戳了戳他的胸膛,笑着打趣兒,“以後離廿一遠一點,學點好,別被他帶壞了。”
“好。”
“這個故事有點悲傷,但是我很喜歡,那是一個充滿雪的國度,一年四季都在下雪,沒有春夏秋冬,那裏的人們依靠着一趟列車跟外界通信……”
姜沉魚望着頭頂灰濛濛的天,思緒飄得很遠,這首歌是她聽歌的時候,無意中翻到作者的訪談,聽他聊起這首歌的由來。
“女孩是生活在這個國度裏的人,她從沒有見過外面的世界,對外面充滿了好奇,這個時候,在她的隔壁搬來了一個少年,和她差不多年紀,兩人相識相知甚至相愛,最後少年變成了青年,離開了這個國度,告訴女孩他一定會回來的,所以女孩一直都在等,一直到她78歲那年病倒了,走完了自己人生的最後一程。”
“所以他背信棄義了?”姜堰皺眉,低頭看着她的側臉,他不稀罕看她悲傷的表情,“既然無法做到,那一開始就不應該許諾。”
“額……”姜沉魚拍了拍他的肩膀,“喂,我還沒說完呢!”
“哦。”
“真乖。”
姜沉魚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搔了搔他續起胡茬的下巴,“其實那個少年,沒有去大城市,他只是去世了,就葬在女孩房間窗戶的後山坡上,只要一開窗,就能看見那一片鬱鬱蔥蔥的山坡,因爲沒有墳頭,所以誰也不知道,他在那裏。”
“他死了?”
“嗯。”
“那爲什麼不說清楚在去死?”姜堰的眉頭皺得愈發的緊了,似乎非常不認同男孩的行爲,姜沉魚小臉耷拉下來,深深地看着他,順着他的話,說:“是啊,爲什麼不說清楚再去死呢?”
“……”
見姜沉魚的表情不對,姜堰心裏咯噔一下,仔細回憶之前自己的行爲,忽然有一種不太好預感,姜沉魚這個故事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
“你說這個故事的男孩是不是特別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