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沉魚推了他一把，嬌嗔一聲，便繼續往下說，“原先定遠侯府可是站在二皇子這一邊的，眼下卻求到了太子東宮，幾個意思？她真的走投無路嗎？我看不然，老太太身又誥命，往乾清宮遞摺子，可以直接面見皇上，她爲什麼要饒一圈來求咱們呢？”
“呵！”
姜堰摸了摸鼻尖，掩飾自己脣角的笑意，“所以你的意思是，老太太是想投靠東宮？”
“難道不是嗎？”
“我看不像。”
姜堰輕咳了兩聲，搖搖頭，“顧驍還沒輸，定遠侯府怎麼會不跟呢！老太太求到你頭上，便已經擺明立場了。”
“什麼意思？”
姜沉魚有點蒙，“顧驍不是已經封了漢王，準備去封地了嗎？只要你一天沒死，他就登基無望，定遠侯府又不是死侍，爲什麼要繼續跟？”
哎……
姜堰憐惜地摸了摸自家媳婦兒的頭，到底是心思單純，明明那麼聰明的小腦袋瓜，怎麼這麼簡單的問題都沒想明白呢！？
察覺到他在看自己，姜沉魚嘴角抽了抽，這個同情的小眼神是幾個意思！
“有話說話，別這麼看着我！”
“噗——”
姜堰樂出了聲，但是在她的怒瞪之下，又趕緊收起了笑意，輕咳了幾聲掩飾尷尬，“咳咳，我絕對沒有笑話你的意思。”
此話一出，姜沉魚的臉更黑了。
什麼沒有，都已經大寫加粗了好嘛，分明就是用關愛智障的看她，以爲她傻嗎？姜沉魚橫了他一眼，“你說不說，不說我走了。”
“誒！”
見姜沉魚要起身，他趕緊伸手，把人拽了回來，姜沉魚身子一歪，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腿上，臀下一陣溫熱，讓她整個人都僵住了。
坐大腿！！！！！
“咳，我……不走，你鬆手。”姜沉魚害羞地低着頭，鬧了一個大紅臉，姜堰不僅沒鬆手，反而摟住她的腰，“乖，坐好。”
“……”
乖什麼乖？
坐好你妹啊！
姜沉魚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跨坐在男人的大腿上，她生平頭一遭，這姿勢太曖昧了，手都不知道要往哪裏擺了。
看她手足無措的樣子，姜沉魚掩脣淺笑，“顧驍雖然封王，但皇帝絕對不會讓他離開京城的前往封地的，哪怕他自己願意，皇帝也捨不得。”
“你的意思是……”
大腦飛快調運轉，電光火石之間，她好像頓悟了，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一瞬不眨地看着姜堰，“狗皇帝封顧驍爲漢王，其實是爲了保護他！讓大家以爲他於大位無望，轉而將注意力都投注在你的身上，不管是秦王還是旁人，只要除掉你，便離那個位置更近了一步。”
“明白了？”
“大師，我悟了。”姜沉魚雙手合十，做祈禱狀，全然忘記了自己還坐在姜堰的大腿上，“所以那個狗皇帝也太卑鄙了吧！不僅想讓你當二皇子的磨刀石，還要替他的寶貝兒子掃清障礙，那些野心勃勃的人，要麼被你除掉，要麼把你除掉，橫豎狗皇帝和他的寶貝兒子不喫虧唄！”
“沒錯。”
“真的狗！”
姜沉魚如此評價，心有慼慼，捧起姜堰的臉，“不虧是狗皇帝，把你放在了鷸蚌的位置，還把漁翁的角色安排給了顧驍，咱們千萬不能讓他得逞！”
姜堰點頭，他絕對不會坐以待斃，也不習慣任人擺佈，遲早有一天，不僅是整個皇宮，乃至整個天下都會在他的掌握之中。
“那老太君呢？”
“什麼？”姜堰故作不知，戲謔地搖頭，“你再好好想想，若是想不明白，我再說也不遲。”
“想想……”
姜沉魚託着腮幫子，開動腦筋，全然沒有發現自己窩在姜堰的懷裏，任由着他把玩自己的黑髮，最近他好像特別喜歡玩她的頭髮，總是時不時拿起一綹繞在指頭上。
老太君嘛，未必是看重姜落雁，她最看重的事定遠侯府的名聲，爲了名聲哪怕，爲了表面的光鮮，哪怕芯子爛透了，也在所不惜。
而姜落雁名聲已然毀了，棄子一枚，還有什麼利用價值呢？
讓老太君非救不可……
非救不可的理由！
“我知道了，姜落雁最後的價值，老太君果然是個聰明人！”姜沉魚譏諷道，“要榨乾姜落雁身上的最後一絲價值，給定遠侯府貼金，全了重情重義的名聲。”
“……”
姜堰挑眉，捏着她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細細的揉捏着，專心致志的模樣，好似這纔是他的正事兒。
“喂，我說的對不對？”
“嗯嗯。”
“說對了？”
姜沉魚還不太確定，但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這些，就像她說的，如果老太君真的要豁出命去救姜落雁，大可以直接面見皇上，而不是來求她。
既然來求了，也是拿捏了她剛烈的性子，必然不會答應她，然後她這一跪一求，既全了侯府的忠義之名，又變相地黑了東宮一波見死不救！
好手段呀！
“分析的不錯。”姜堰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並且給予了誇獎，姜沉魚昂了昂下巴，“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
“所以外頭跪着的人，你是見還是不見？”
“……”
姜沉魚眼珠滴溜滴流地轉，思索了片刻，噌的一下便從姜堰的腿上站了起來，冷不丁地抽回手，害得原本要落在腕骨上的吻，直接親在了指甲蓋上，還捱了一記爪子。
“嘶！”
“怎麼了？”
“沒事。”
姜堰強顏歡笑，捂住自己的下巴，總不能說自己轉移注意力，趁機佔便宜被反噬了吧，姜沉魚不疑有他，點點頭，“沒事就好，我去會會那位老太君，許久未見，也該好好敘敘舊了。”
“嗯。”
姜堰側過頭，擺了擺手，示意她先走。
正巧，姜沉魚前腳剛走，廿一後腳就回來了，看到他捂住下巴坐在亭子裏，不解地問：“主子，您這是怎麼了？”
“沒事。”
“下巴怎麼了？”
“沒事。”
姜堰沉着臉，剜了他一眼，可廿一勇者無畏，追着問了好半天，姜堰纔將手挪開，下巴上一條血痕清晰可見。
他嘬了嘬牙花子，笑着問：“喲，哪隻小野貓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