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我有的是時間，你儘管說。”姜沉魚雙手抱胸，一副你不說清楚，誓不罷休的樣子，姜堰無奈，手指輕捏了一下她的腳趾，以示抗議。
於是，便將周文雅攔在自己下朝路上的事兒，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可是沒想到姜沉魚越聽臉越黑，腳趾也緊繃起來，他的心一下子便提了起來，“不是我同她說的，是她自己猜的，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她答應過，絕不再糾纏，卻是食言了。”姜堰暗下眸子，眼底閃過涔涔寒光，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氣了。
“所以你那天是因爲她才錯過了給我喂藥的時間？”
“嗯。”
姜堰老實地點頭，可是這話聽上去怪怪的，小心地打量了姜沉魚一眼，臉色似乎比剛纔還難看，“也不全是。”
“嗯？”
姜沉魚摸了摸下巴頦子，心說我是長了一張好糊弄的臉還是咋地，想騙誰呢！
“生氣啦？”
“沒有。”
姜堰湊上去，想哄人，卻被一雙玉足給撥開了，“我纔不生氣呢，氣壞身子沒人替，再說了，爲了一個周姑娘，犯不上，說不定以後還有李姑娘，王姑娘呢！”
說着，一股酸味兒在屋子裏瀰漫開來，姜堰掩脣低笑，知道她不是真的生氣，只是陳醋喫的飛起。
“還笑！”
“我沒笑。”
“以後不許見什麼周姑娘、王姑娘、李姑娘，聽見沒有！”姜沉魚撲過去，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故作兇狠地說。
“是是是，只見我的姜姑娘！”姜堰長臂一攬，便將人按在懷裏，漸漸收攏手臂，親了親她的鬢髮，放柔了語調，“好了，不生氣了！”
“嗯。”
姜沉魚哼唧了一聲，將頭枕着姜堰的胸口，聽見胸腔裏發出蒼勁而有力的跳躍，感覺無比的安心，“其實……”
“什麼？”
“沒什麼。”姜沉魚欲言又止，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沒有休息好，她總是覺得內心十分不安，總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阿魚啊~~~”姜堰無奈地嘆氣，內心充滿了無力感，儘管她願意敞開自己內心最柔弱的地方，讓他進駐，可是這遠遠不夠，他要的事毫不保留。
到底是什麼讓她如此沒有安全感？
是他不值得託付嗎？
爲什麼她寧願自己抗下全部，願不願意藉着他的肩膀靠一靠呢？
“嗯？”
“阿魚，你覺得我的肩膀怎麼樣？”姜堰托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肩頭，低頭淺笑地看着她。
姜沉魚微微一愣，不明白他這個舉動是什麼意思，但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很寬厚，有力量，讓人覺得很安心，哦，對了，穿衣服很好看！”
“那你爲什麼總是不願意靠一靠呢？”他問。
“我……”
呆愣了幾秒！
姜沉魚纔回過神來，也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真是個彆扭的人呀，一點兒都不直接，還要讓她自己悟，若是悟不到，他豈不是又要慪死。
“所以你剛纔爲什麼嘆氣？”
“我是擔心，既然周文雅能猜出來你就是姜堰，那旁人難道看不出來嗎？即便是容貌不同，但氣度神韻，只要有心，定然能發現蛛絲馬跡的，保不齊有人以此爲要挾。”
姜沉魚說出了自己的擔憂，姜堰輕拍了她的後背，在她的耳根處落了幾個親吻，“證據，沒有證據，哪怕說得天花亂墜，也不會有人相信的。”
“……”
不怕別人相信，只怕狗皇帝相信！
姜沉魚心裏直突突，那個狗皇帝可不是善茬，只要拿住把柄就搞事，還一心想讓顧驍繼位，只要他相信，那麼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呢！
“別擔心，一切都有我呢！”
“嗯。”
姜沉魚深吸一口氣，告誡自己，她要相信姜堰，他不是一個蠢笨無能的人，幾次交鋒下來，狗皇帝並沒有站到便宜，反倒是柳貴妃和顧驍他們吃了癟。
朝堂之上的情形也比之前好了很多，支持姜堰的大臣也多了起來，甚至連凌家都有靠攏的趨勢，所以……
她還是不要太過杞人憂天，有時候自家男人的肩膀不靠白不靠，試着躺平當個只會嚶嚶嚶的女配多好，省的殫精竭慮的搞事情。
兩人正說這話，外頭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還沒等他們開口詢問，便聽見外頭傳來福祿的聲音，“主子，出事了。”
“知道了。”
姜堰手臂一頓，滿眼的暴戾，可是望向懷中人的時候，那一點點陰鷙頃刻之間，便煙消雲散，替她整理好衣領，“前日派了人出去，今日大概是有迴音了，我去一趟。”
“好。”
姜沉魚微微頷首，這事兒她是知道的，“對了，姜正讓人傳話過來，他去刑部庫房查過了，當年林家血案的卷宗全部被毀，負責撰寫卷宗的書記官也已經被滅口了，主審官員何許人也，也無從查起。”
“嗯。”
姜堰動作一僵，臉色又陰沉了幾分，“當日我還在刑部任職的時候，曾經見過那份卷宗，但是還沒來得及翻閱，卷宗便不翼而飛了。”
“只要找到案子的主審官，便有可能知道更多的細節。”姜沉魚點破其中關鍵，可是她又皺起了眉頭，“可是這位主審如今又在哪兒呢？”
“呵！”
姜堰輕笑，摸了摸她的頭，“別想了，好好歇着，我去去就回。”
“哦。”
姜沉魚有口無心，敷衍地答應着，心裏卻顛過來倒過去的想着，梳理了一下朝中重臣，是在皇帝登基之後迅速升遷的又有幾個。
柳尚書爲首的幾位老臣，自不必說，還有一位行事低調的潁國公倒是叫人眼前一亮，雖身居要職，卻從不站隊，似乎只對皇帝一個人忠誠。
至於皇帝嘛……
林家本是名門望族，狗皇帝還是皇子的時候就想着巴結人家，爲自己奪位助力，可是一旦人家遭了難，立馬提褲走人，甚至丟下姜堰母子孤兒寡母不管。
真是人渣本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