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倒也不黑。
姜沉魚摸了摸鼻尖,握拳掩脣,輕笑了一聲,也不敢做聲,只不過是擔心他罷了,不過聽這口氣,大約是不缺錢了。
**
臨行前的前一晚,顧昀那邊傳來消息,說是司馬監的掌事嬤嬤自盡了,連認錯馬的小太監也被人掐死在屋裏了。
這兩人一死,線索又斷了。
“沒查到主謀,可惜了。”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起,撥弄着流蘇穗子,這個消息沖淡了回京的喜悅,姜堰放下手中的筆,轉頭瞥了她一眼,冷哼一聲,“顧昀也不過如此嘛!”
“嗯?”
擡眼看他,眼神中透着一絲茫然,好好的說案子的事,怎麼又扯到顧昀身上了,“說顧昀不行,那你是查到什麼了嗎?”
“你說呢?”
“額……”
“哼!”
姜堰冷哼一聲,一把搶過她手裏的絡子,拿在手裏把玩,姜沉魚無奈地笑笑,好傢伙,醋罈子又打翻了。
“自然是有所收穫纔敢說話。”
“說來聽聽。”
“這個嘛……”
姜堰湊過去,淺笑着掃了一眼她的脣,“那看你有沒有什麼獎勵了,不然……有什麼意思,畢竟爲夫無利不起早。”
“再給你打一條絡子?(不是)”姜沉魚試探着問。
“就這?”
“包打聽一條消息三百兩,你總不能比他貴吧,我也給你三百兩,怎麼樣?”姜沉魚將自己貼身的小荷包交了過去。
哪怕知道他的心思,也不拾茬。
“哎呀,你我之間難道就只剩下錢了嗎?”姜堰痛心疾首地賣弄,姜沉魚也不急,反正他總歸要告訴自己的。
不然,他也不會提起。
“快說,要是有用,今晚召你侍寢。”
“……”
姜堰噎了一下,瞧她一臉期待的模樣,也就不賣關子了,“我查了一下近二十年的宮廷人事調動,關於這個霍姑姑還真是有點東西。”
“什麼?”
“你知道她的前任主子是誰嗎?”他問。
“柳貴妃?”
“不是。”姜堰搖搖頭,沾了水,在桌上寫了一個七字,姜沉魚眯起眼睛,額頭跳了跳,“柳貴妃的七舅老爺?”
“……”
姜堰一時無語,這個答案他是萬萬沒想到。
“咳,七公主啊?”姜沉魚反應過來了,略微有些尷尬,脖子泛起紅潮,姜堰勾了勾脣,笑得無可奈何,“在成爲七公主的貼身嬤嬤之前,她一直在三公主的身邊伺候着。”
“三公主?”
提起這位,她的腦中不由得閃過一張溫柔可人的面孔,雖說三公主對自己有敵意,應該也不太可能使這種手段。
這得多大仇多大怨呀!
姜沉魚拖着腮幫子,陷入了沉思之中,姜堰拍了拍她的肩膀,“長樂墜馬之後,最先趕來的人是三公主,後來七公主前來探望,送了不少補品,裏頭有一支千雪靈芝。”
“這……有些貴重過了頭了吧!”
“應該是心中有愧。”姜堰心中冷然,道,“禮雖然是七公主出面送的,但是據我所知,那支靈芝是三公主的。”
“也可能是太后。”
姜堰沒有給出肯定的答案,畢竟還沒有充足的證據,一切都是推論,“不過三公主很可疑,只是……有一點我也想不通。”
“你是說動機?”
“嗯。”
姜堰點點頭,三公主回京不久,同阿魚也沒見過幾面,甚至在此之前,完全都不認識,公主和皇子之間有齟齬說得過去,針對素未謀面的嫂子就太奇怪了。
“之前,回京洗塵宴上,三公主便對我抱有敵意,我一直都覺得很奇怪,這份敵意究竟來自哪裏。”姜沉魚說。
“那便再查查。”
“顧昀那裏怕是……查不下去了。”姜沉魚皺眉,心中卻有了另一個念頭,喃喃道,“或許他也不想再查下去了。”
“呵!”
……
太后已經完全站在秦王這一邊了,很快所有人都會發現,周家的人便是秦王的人,不知道龍椅上那位還能不能睡個好覺。
**
七日後。
巡獵的隊伍終於回到了京城,沒有傳說中的夾道歡迎,只有看熱鬧的小老百姓,只是大家情緒都不高,整個京城的氣氛怪怪的。
“什麼情況?”
“只是一些流言而已。”姜堰勾起一抹冷笑,能殺一兩個人滅口,卻堵不住悠悠衆口,流言甚囂塵上,皇帝一路上也略有耳聞,眉頭緊鎖,召集了大臣商議。
“老臣以爲皇上應當書寫一封罪己詔,焚表祭天,以平民憤。”一位老臣建議,花白的鬍子留到胸前,眉宇間坦蕩正氣。
這是三朝老臣安大人,連皇帝都要給他三分面子。
只是這次,皇帝沉默了。
他並不認爲自己有錯,爲何要寫罪己詔,若是寫了這份罪己詔那便是承認了自己有罪,有幾位附議的,都被皇帝的眼神給嚇退了。
“臣以爲安大人的建議太過了,皇上並未有錯處,天災乃是自然之力,應當以祭祀以求上天庇佑,此乃上策。”周仁捋了捋三羊胡,沉聲說道。
“……”
三三兩兩的附議聲,讓皇帝心頭微顫,倒是有幾分認同。
可是,周仁是周家當家人,太后的侄子,皇帝的心裏有了幾分忌憚。可還沒等他們討論出個所以然,便被殿外的騷亂給打斷了。
“何事喧譁?”皇帝不悅。
“回皇上的話,漢中密報,快馬加鞭三千里。”曹林託着摺子,快步走到皇帝的身邊,隆德帝一瞧,心裏咯噔一下。
這個季節漢中雨水增多,黃河恐怕有決堤的風險,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打開摺子一瞧,臉色就變了,“看來,朕這個罪己詔是非寫不可了。”
他自嘲的笑笑,掃了一眼底下的臣子們,黑着臉問:“黃河決堤,你們竟無一人提及,也不曾防微杜漸,真是……要你們何用!”
皇帝氣急了就罵臣子,臣子們也只能唯唯諾諾地答應着。
姜堰挑了挑眉,拱手說道:“兒臣曾遞了摺子,提及過黃河之險,只是當時父皇忙於秋獮,並沒有給兒臣回覆。”
話音剛落。
大殿之中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