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我說姑娘你也是個倔脾氣!”陸姑姑不知怎麼,竟語重心長起來,“嘴別犟,你聽姑姑一句,姑姑不會害你,真的,我還拿你銀子了呢!”
“多謝姑姑提醒,我會注意的。”
“那就好。”
……
幾人到了一處院子,是館驛中最偏遠的一個,安靜又雅緻,這是姜堰在姜沉魚來之前,就吩咐廿一安排的,知道她不喜人打擾,喜歡清淨。
“這裏便是了。”陸姑姑指了指那扇小門,哀嘆一聲,給姜沉魚遞了一個同情的眼神,“這裏離正房十萬八千里,瞧着太子爺也並未把你放在心上,姑娘,你可千萬別犯傻啊!”
“我們……”
映月正要爭辯,卻被姜沉魚給按住了,笑着點點頭,“姑姑好意,我記下了。”
“嗯,那你們收拾吧,我還得去廚房瞧瞧,一不在,那幾個小娘們就開始偷懶磨洋工,哎,這個府裏沒有我可怎麼辦喲!!!”
說着,還很是感慨地望了望天,然後才大步流星地離開。
望着她遠去的背影,姜沉魚既無奈又好笑,心說這位陸姑姑在這館驛肯定是一位風雲人物,使喚人的話,都被她說出了一種憂國憂民的架勢。
進了院子,一番灑掃之後,一個小院子便出落得有模有樣了,映月和明月兩人的手腳都很麻利,不多會兒功夫,屋裏也妥妥當當的了。
姜沉魚幾次想幫忙,都被攔下了,鬧得她很不自在。
“姑娘,您就別裹亂了,還是在一旁看着吧!”
“……”誰裹亂了!
姜沉魚不服氣,瞪着眼珠子看她們,這兩個丫頭平日裏也見慣了她這樣,半點都不怕,反而笑嘻嘻地打趣她。
“咱們姑娘心靈手巧,算盤打得最好,哈哈哈……”
“映月,你個壞丫頭!”姜沉魚跺腳罵道,“改明兒找個小廝就把你嫁了,看你還敢不敢數落主子,沒大沒小的。”
“嫁就嫁,普通小廝可不行,要嫁也要方星那樣的!”映月紅着臉說。
姜沉魚:???這算表白嗎?
不一般的小廝方星:!!!!!
說完,她便抱着懷裏的木盆跑了出去,小臉紅得跟秋天的樹上的蘋果一樣,好似要燒起來似的,方星耳尖微紅,低着頭搬行李,半句也不敢搭腔。
正說笑,便聽見外頭有人敲門。
“誰呀?”
明月探出頭來,朝着門口問道,只見門外站着兩名女子,看穿着打扮像是主僕二人,姑娘穿着藕粉色襖裙,身材高挑,眉眼帶着一股子媚勁兒,丫鬟穿着青色丫鬟服,眼圓臉圓身子圓,看着有些嬌憨,可是那雙眼睛卻透着勢利和鄙夷。
“還不快讓你家主子出來迎接!”
“……”
明月愣了一下,周遭沒有旁人,反應過來那小丫鬟是在跟自己說話,這口氣傲慢無禮得很,讓她不禁皺了眉頭。
“想讓我家主子出來迎接你們?”
“不然呢?”圓臉丫鬟昂着頭,得意地說,“我家姑娘先進的門,你家主子後來的,先進門自然是長,尊一聲夫人都不爲過。”
“呵!”明月冷笑,回懟道,“憑你們也配!”
圓臉丫鬟怒目而視,“你們可別不知趣,我家姑娘屈尊降貴前來結交,是看得起你們,不要敬酒不喫喫罰酒,太子爺疼惜我家姑娘,可是人盡皆知的事兒。”
“綠衣,不得無禮!”
“……”都無禮過了,你才說。
明月在心裏翻了無數的白眼兒,她在姑娘身邊伺候這麼久,什麼人沒見過,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麼聊齋,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唄,糊弄誰呢!
“明月,誰來了?”
說着,姜沉魚便從屋裏走了出來,換下了一身素布衣裳,換了一套鵝黃色的小襖,外頭披着一個白色的斗篷,整個人都顯得清新俏麗。
“這位是?”
姜沉魚眨了眨眼,朝明月使了一個眼色,明月撇嘴,恭敬地退到一邊,低聲道,“奴婢不知,只是這兩人無禮的很,踏上咱們的門檻便要您出來迎接。”
“哦?”
姜沉魚倒也不生氣,眼風掃過那名高挑的女子,不禁點頭,確實是一位難得的美人,尤其是美人蹙眉,看得人滿心憐惜。
“姑娘可是有事?”
“什麼姑娘,我家主子可是太子爺的心尖寵,府裏的小夫人,你尊一聲夫人便好。”綠衣高聲喊道,對姜沉魚不屑一顧。
“小夫人?”
這個稱呼倒是……
有那麼幾分親暱的味道,可是沒有太子妃聽起來順耳,姜沉魚自顧自地笑了笑,她在打量那位小夫人的時候,那位小夫人也在瞧她。
論美貌,自己輸了。
論氣質,自己輸了。
論丫鬟的素質,自己還是輸了。
……
而且還聽說這位姑娘是太子爺親自領回來的,這讓她更加懊惱了,自從太子爺住進館驛,她就連太子爺的毛都沒看到,更別提寵幸了。
沒辦法,爲了在這個府裏能過得好一些,她便謊稱自己得了寵,夜夜伺候太子爺,天天去送夜宵,沒想到效果奇好,連帶着那位陸姑姑都對她禮遇有加。
不管是喫食還是衣裳,也都是往好了買,可就在她得意洋洋的時候,太子爺竟然回來了,還帶了一個女人。
原本她還打算買通守衛,夜裏去爬太子爺的牀,只要衣衫一脫,兩人滾到一起,那麼這小夫人的名頭就坐實了,哪怕太子爺以後回京,她也能跟着一道兒回去。
可這個女人的出現,讓她開始有了危機感,萬一讓別人捷足先登,得了太子爺的寵幸,那她豈不是爲他人做嫁衣。
“我怎麼聽說太子愛妻如命,如此情深,怎麼會……”姜沉魚似笑非笑地看着小夫人,眼中的戲謔,好似能將人看透一般。
“我……”
小夫人略微心虛,往後退了半步,想到這名女子同自己一樣,不過是個玩物,心中又定了定,往前邁了一大步,說道:“愛妻如命又如何,不過就是做個旁人看罷了,說到底太子爺也是一個男人,這世上哪有男人不偷腥,否則你我又是怎麼來的呢?”
“我跟你可不一樣!”姜沉魚搖頭笑道。
“有何不同?不都是個玩意兒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