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
白珍珠攥緊了杜如山的袖子，露出擔憂的神色，“若是因爲這件事耽誤了老爺的大事，珍珠難辭其咎，還請老爺快刀斬亂麻，將此事了結了纔好。”
杜如山沉吟，並沒有立刻回答。
讓秦朗摻和進來，那事情就沒那麼簡單了，幽幽地吐了一口濁氣，深深地望了白珍珠一眼，咬着牙說道，“只要此女不是夫人的女兒，爲夫的大事自然是不會耽誤的。”
“……”
“……老爺說的是。”白珍珠的臉色變了變，掐着手心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平靜一些。擠出一絲笑容，看向一旁丰神俊朗的大理寺卿，“秦大人好。”
“杜夫人。”
秦朗點頭打了個招呼，並沒有將目光多在她的身上停留，反而轉頭看向白如霜，只見她兩眼通紅，微微有些紅腫，悽悽慘慘的模樣，哪怕是個路人，瞧着也是心疼。
“秦大人……求您爲民女做主！！”
噗通一聲，跪在了秦朗的面前，一個頭磕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大有你不答應，我便不起來的架勢，周遭的百姓都幫着說情。
“大人，一個小姑娘千里迢迢來京城尋親怪可憐的，您發發善心，幫幫她吧！”
“就是就是，小姑娘不容易。”
“誰知道是不是別有用心啊，我看杜家老爺好生冤枉。”
……
一時間，謠言四起，衆說紛紜。
姜沉魚淺淺的打了一個哈欠，下面的劇情正如火如荼，可她卻困頓的很，姜堰把人攬入懷中，讓她的頭靠在自己肩膀上，“困了？”
“嗯。”
軟若無骨地靠着，姜沉魚從喉嚨裏發出嬌柔的聲音，好似有無數的鉤子似的，讓姜堰忍不住蹭了蹭她的臉頰，“那便睡一會兒吧！”
“嗯~~~~”
一個嗯字，被她哼的九曲十八彎，姜沉魚搖了搖頭，咂摸了一下嘴角，覺得嘴裏有些發苦，“我還要看結果呢！”
“這麼好奇？”
“那當然，小白花和大白蓮的對決，我當然感興趣，特別想知道是小白花青出於藍，還是大白蓮寶刀未老。”
姜沉魚嘟嘟囔囔地說，困得都連話都含糊不清了，卻還在死撐，不願意閉上眼睛睡一會兒。
“哈哈！”
姜堰低聲發笑，低沉的嗓音讓她耳朵發癢，好似有一根羽毛在耳邊輕輕的撓，“哎呀，你別笑，煩死了！手，給我老實點。”
“哈哈哈……”
她越是炸毛，姜堰就覺得愈發好笑，抱着她的肩膀，輕輕地揉着，寵溺地小聲哄着，“好，不睡就不睡，咱們接着看戲。”
可是放在後腰的手卻沒他說的那麼安分，揉揉捏捏不在話下，姜沉魚橫了他一眼，一把把某人的爪子按住，攥在自己手心裏。
可這麼一來，姜堰反倒是玩起她的手來了。
“你這人……”
“噓，你聽！”
……
樓下傳來一陣吆喝聲，姜沉魚豎起耳朵，聽見底下的人都在喊，“滴血認親”，啊這……作爲一個現代人，這玩意兒壓根就不準。
見兩人答應，秦朗便側頭朝着身邊的隨從遞了一個眼神，“去準備一盆清水來。”
“是。”
須臾，隨從就端着一盆清水，來到衆人面前，然後給白珍珠和白如霜都遞了一塊毛巾，“請兩位將手擦拭乾淨。”
“……”
白珍珠搓了搓手指，詫異地看向秦朗，安排的這麼周到，一定是秦朗方纔注意到自己摸頭的動作了。
心中不禁思量起來，莫不是他同杜如山有仇，可這麼多雙眼睛看着，她也不好不從，畢竟白如霜那頭已經將手擦乾淨了。
拿過手帕，草草地擦了擦，深吸了一口氣，但願指尖還殘存一些藥性，不然……
兩滴血融合在一起，她又該如何自處，自己信誓旦旦的那些話，都會變成無數的耳光打上她的臉，還有杜如山。
他雖然樣貌不算出衆，可難得的溫柔體貼，也是真心對她好，哪怕……哪怕是洞房花燭夜，自己編的瞎話，他也都毫不懷疑的全都相信了。
這世上怕是找不出第二個如此待自己的人了。
想到這裏，白珍珠便忐忑起來，張了張嘴，似乎有話要說，可看到自己的小兒子，到了嘴邊的話，也都被咽回去了。
“杜夫人請！”
“額，好。”
白珍珠臉色煞白，連吞了好幾口唾沫，來緩解自己的緊張，卻遲遲不敢往前走，就在這時，白如霜卻開口，說道：“秦大人，不如我先來吧！”
“這……”
見白珍珠神情恍惚，便點點頭，“也好。”
“是。”
白如霜接過隨從手中的銀針，刺破手指，將血滴入清水中，然後神色如常地站在一旁，“杜夫人，該你了。”
“……”
壓力來到了白珍珠這一邊，若是當真驗出來白如霜是她的女兒，那不管是杜家還是白家全都名譽掃地了。
“我……”
白珍珠腳步虛浮，朝着清水盆走去，可不知怎麼的，身子一晃，整個人朝着水盆撲了過去，失手打翻了水盆，水濺了她一身。
秦朗微微挑眉，瞥見杜如山面沉似水，心說自己的任務算是完成了。
白珍珠歪着倒下去，幸好杜光接住了她，“娘，娘你沒事吧！”
“我，我噹噹一個誥命，竟叫人威逼自此，我……情何以堪！”白珍珠說的悽慘，淚已漣漣，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可是杜夫人，方纔秦大人說要滴血認親的時候，您並沒有反對呀！”白如霜冷笑道，“眼下如此惺惺作態又是何意，莫不是你不想滴血，又或者說，你其實心裏清楚，只要滴血，必然能證明你我的親緣關係。”
“……”
白珍珠合上雙目，閉口不言，一副你說什麼便是什麼，我快冤死了專用表情。旁人或許不知道，但是作爲枕邊人，杜如山對自己的夫人還是有所瞭解的，她只是心虛罷了。
所以……
白如霜當真是她的親生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