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憶裏溫修宴好像不是這樣的人。
就在她沉默的時刻,她聽見溫修宴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單身,未婚,我父親這個人你知道,他大概率不會逼我搞家族聯姻,我母親我奶奶你都熟悉,我們家兄妹三個都是同父同母,也不存在家族內鬥,還有我妹妹……”
說到這,他低笑了聲,“我妹妹從小就喜歡和你玩,只是你上高中離開我家的時候她還小,所以她不太記得請。”
“論條件,我應該比江祁雲更適合過日子,你可以試着選擇我。”
顧慈聽着他這番話,說不出心裏是種什麼感受。
一開始她覺得荒謬且離譜,但他的語氣是她很久沒有聽到過的真誠。
就像剛和她在一起時候的江懷謙,滿腔真情和真摯。
“可是我,不喜歡你啊。”
她終於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那你喜歡江祁雲嗎?”
顧慈沉默了片刻,手指微微收緊。
她說:“不喜歡。”
聽到這個回答,溫修宴彷彿是放了心,他釋然般道:“那不要急着拒絕我,也可以給我一個機會。”
及時的消息振動打破了這時候的氣氛,顧慈趕緊點開看,是同事發來的消息。
她甚至都沒來得及看清是什麼內容,就慌忙說:“我同事喊我回去了,我們改天再說吧。”
溫修宴也知道今天他說的這番話太唐突,也不能指望她立刻就答應什麼,那不符合她的性格。
他沒有再爲難她,只是說道:“好,你明天晚上回盛州?”
“不,我直接回去看我奶奶。”
溫修宴下車陪她走了一段路,道了別,看着她上了酒店的電梯,這才轉身離開。
不多時,溫修宴開車離去。
……
外面的雨細細密密,起了一層夜霧,路燈下的雨夜顯得有幾分朦朧。
宋嶼察覺到了車後排傳來的低氣壓。
他根本不敢出聲,可以說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
良久。
他聽到後排座位上男人陰惻惻的聲音響起——
“老宋,我剛剛沒看清,你看清了沒?”
宋嶼心想,這可是個送命題。
“……我也沒看清。”
他當然不會說自己看到了溫少爺,也不會說好像還看了場戲。
江先生就是因爲公司裏的事情耽擱了兩三天,然後這就是被捷足先登了嗎?
宋嶼突然從夜幕裏看到了一個身影,“江先生……”
“閉嘴。”
“江……”
“我說了閉嘴。”
宋嶼:“……”
他硬着頭皮說飛速說:“顧醫生走過來了。”
聞言,江祁雲擡起頭,從車窗外看出去。
穿過薄霧濛濛的夜色,那不遠處從酒店裏走出來的人,不正是顧慈麼?
她拿了把酒店的傘,在門口將傘撐開,稍稍拎起一些褲管,避開有積水的地方走。
隨着距離越來越近,她快靠近他們這輛車時,後排的男人忽然開口:“按喇叭。”
“什麼?”宋嶼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按。”江祁雲再次出聲。
“……”
宋嶼沒辦法,畢竟拿人的錢。
顧慈回酒店才認真的看了凌姐微信上發給她的消息,是麻煩她路過水果店買點梨子回來,這兩天工作累的有些上火了,又說如果沒看見的話就算了。
都這麼說了,那肯定要買的,她剛剛也看到水果店了。
驀地,她被突然響起的汽車喇叭聲嚇了一跳,這聲音就在面前炸開,她趕緊往後退了幾步。
她又沒撞上那輛車,什麼素質啊。
順了順心神,她再一看,這車牌居然是盛州市拍照。
而且怎麼還這麼,眼熟……
顧慈撐着傘,悄咪咪的趕緊往旁邊退,第一反應就是快跑。
當然她也這麼做了,只是沒跑出去兩步,身後傳來一道散漫的男嗓——
“跑什麼?”
顧慈無奈的閉了閉眼睛,這熟悉的聲音還能是誰?
這大晚上都是什麼事啊……
對啊,她跑什麼?
她又沒做錯什麼,幹嘛要跑!
身後傳來腳步聲,在寂靜的雨夜裏格外清晰。
江祁雲一步步走到了她面前,男人的身形高大頎長,擋在她面前,存在感和壓迫感極強。
顧慈故意把傘往下壓了壓,往旁邊挪開兩步。
誰知,下一瞬,江祁雲直接彎腰鑽進了她的傘下。
他伸手握住傘柄,連同她的手掌一起包在手心裏。
“你……你放開!”
顧慈手背上像是被燙着似的,她滿眼裏都是慍怒,瞪着眼前這個放蕩的男人。
他將傘擡高,將她的手握得更緊。
“不放。”他雲淡風輕的開口。
那態度就是,我不放,你能拿我怎麼樣?
她覺得這人簡直神經病,她皺着眉就去掰他的手指,但這會兒才發現,他是用左手打的傘。
她的目光落在他手臂上裹着的紗布上,已經沒先前裹得厚實了。
顧慈垂下手,作罷。
“你到底要幹什麼?”
江祁雲低垂着眼眸睨着她帶着薄怒的臉,湊近她,緩緩開腔:“顧醫生,睡了我就跑,不給點說法,你當睡鴨子?”
傘下的光線黯淡,他的聲音低低淡淡,更是帶着極度的曖昧。
顧慈是佩服江祁雲這一張嘴的,她總是很輕易就會被他氣到。
這不是故意曲解意思麼?
她訕訕道:“我可睡不起。”
男人深邃的眸子睨着她眼睛到鼻尖這一片方寸之地,看着她因爲目光的閃爍而顫動的眼睫。
他的語氣半是譏誚,半是調侃:“你那天晚上,可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