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還想傲嬌一下,誰讓他們兩昨天回瑜城都不帶他,結果一天一夜沒見,他哪裏忍得住。
江逾白見她腳上沒穿鞋,便殷勤地找出那雙柔軟的女士拖鞋遞到她腳邊,那是雙很可愛的小兔子的拖鞋,是他們一塊逛街的時候買的,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是她穿的。
有溫熱的水滴忽然落在江逾白的手背上,他驀地一驚,擡眼就看到了顧慈臉頰邊上的淚珠子,他一下手忙腳亂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也不知是該先幫她擦眼淚還是先道歉。
“你……怎麼哭了?”
顧慈也被自己嚇到了,她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任何一個安慰這孩子的話,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以往再怎麼樣,她也不會把這股子情緒撒到江逾白身上。
她無措地擡眸看向江祁雲。
男人攬過她的肩膀,手掌落在她腦後,她偏過臉,不讓江逾白看到她的狼狽。
江祁雲伸手撫了撫男孩的腦袋,算是無聲的安慰。
江逾白還是有些緊張的看着顧慈,也不知道她怎麼了,就是覺得她好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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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祁雲把顧慈抱進浴室,讓她泡了熱水澡,又把她抱到牀上,仔細地替她吹乾頭髮。
他又問她餓不餓,想喫什麼,然而她只是翻了個身,把後背對着他。
江祁雲看着顧慈睡着之後才離開房間。
他聯繫了位心理方面的專家,簡單說了些情況,便定下了時間。
宋嶼把家裏轉了個遍,把各種尖銳利器全部收了起來,就連廚房裏的刀具都鎖進了櫃子裏,隨取隨用。
江祁雲難得的給顧慈醫院的上級打了電話,他本是想替她請假,可沒想到她自己已經請了兩週的病假。
原來她就是做好了準備要和他耗。
夜色漸深,江逾白在江祁雲的書房外蹲守了好久,最後敲了敲門,垂頭喪氣的走進去。
“爸爸,你們吵架了嗎?”
江祁雲看着面前的男孩,伸手捏了捏眉心,他也不知該承認還是否認。
最終,他只是道:“沒有。”
“可是最近她好像都是很不開心的樣子。”
江祁雲眉心微蹙,“多久了?”
江逾白仔細回憶了下,“我也說不好,但是我覺得有挺久的,她看上去好像和以前一樣,但我就覺得她不開心。”
一個孩子都能察覺到她明顯的情緒低落,他卻還在想着都是因爲江懷謙。
江逾白想了想,又說:“而且她最近一直在畫畫……”
“畫?”
片刻後,江祁雲走進了顧慈和江逾白平時自習的那間小書房,他從書架上找到那本速寫本,翻開。
畫面映入他的眼簾,每翻一頁,他的心情便沉重幾分。
畫上全是他們在溫家相處過的回憶。
再回憶這段時間,她的反常行爲。
她若有若無的疏遠。
她深夜從噩夢裏淚流滿面醒來,哭着跟他說想喫芝士蛋糕,大概是因爲情緒低落,想要喫點甜的促進多巴胺的分泌。
原來這些行爲,早早地表現出來了,她在跟他求救。
江祁雲卻被她平靜的僞裝騙了過去。
自那之後,她就是在疏遠他,情緒不辨,易怒,再之後他們因爲江懷謙爭吵,又因爲照片的事情鬧,以至於他從來不曾往那方面去想。
顧慈一步步地在遠離他,就像她說的那樣,如果他同意離婚,她就會把那件事爛進心底,就當永遠不知道。
可江祁雲把她逼到了這個地步。
他不敢想像,這段時間她是怎麼去一點點接近以前的回憶,還要去拼湊那段黑暗的過往。
更要若無其事和他裝風平浪靜。
她該有多痛苦,多無助。
江逾白看着速寫本上的畫,疑惑地說:“我問了她幾次了,她也沒說畫的是什麼,每次問都說還沒畫完,好像前幾天我看到她就把速寫本收起來了。”
江祁雲默不作聲,胸臆間充斥着複雜的悔意。
當一件事始於一場錯誤,那之後的所有行爲都不能算是對。
“我不喜歡她不開心啊,我們也好久沒出去玩了。”江逾白的語氣很是低落。
江祁雲的眸子深沉晦暗,“我也不喜歡。”
他也喜歡那個總是活在陽光下的顧慈,即使自己過得也不算如意,卻永遠在努力生活。
可她卻說,他要了她半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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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慈半夜裏發起了燒,臉頰燒的都起了不正常的緋色。
江祁雲扶她起來喝水,但她抗拒着並不想喝,他耐心地哄着她喝了半杯水,才讓她重新躺下。
顧慈難受的蜷起身子,她就自己縮在那個角落,不讓他觸碰,極度缺安全感的姿勢。
這個情況江祁雲見過,只是此時,她已經不再依賴他。
退燒藥對顧慈不起作用,天亮時高燒轉低燒,可到了晚上溫度又會高起來。
這個症狀持續了幾天,醫院檢查結果,身體一切正常,給出結論心氣鬱結,考慮心因性發燒,大概率是心理情緒的問題。
只是短短几天,顧慈的臉便又瘦了一圈。
江祁雲看在眼裏急在心裏,他也說不出‘你爲什麼不能開心點’諸如此類的話,他只能緊緊抱着她瘦削的身子。
“你有怨有怒衝我來,別憋在心裏。”
看似強勢,他低低沉沉的聲線裏卻盡是哀求。
……
(對不起,最近有點卡文,這個劇情是必須走到這的,那個問題不僅僅是男主坦白與否就能解決的,也不是女主張嘴了交流就能解決的,以前她的心結沒有解開,只是遺忘,但隱患是在的,她不是矯情,只是擁有的愛太少了,所以儘可能對她寬容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