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弱弱地出聲問:“爸爸,你是和爺爺吵架了,現在要離家出走嗎?”
前方遇上紅燈,江祁雲煩躁的望着道路,手掌隨意地搭在方向盤上。
神一樣的離家出走。
見他不說話,江逾白小聲提醒道:“湘湘和香菜還在爺爺家呢。”
意思是就算是離家出走,家庭成員也還沒帶齊呢。
江祁雲打了個電話給江瓊蘊,交代她把貓狗給看好了,然後聽着電話裏江瓊蘊對他的數落。
“祁雲,你跟他鬧不能挑個時間鬧麼,非得挑大過年這個點,顯得你厲害?”
“……”
到底是誰挑時間惹事的,可不是他。
“算了,你們兩脾氣犯衝一點就着,都什麼狗脾氣。”江瓊蘊說了兩句也懶得說,繼而又道:“你把小白帶走了,爺爺在這找爸的不痛快呢,你帶小白玩兩天,先別回來。”
江祁雲的脣邊劃開譏誚的弧度,他們家這一代制一代,真是制的死死的。
他應了聲,結束了通話。
很多時候江祁雲真的極度厭惡江懷謙的存在,他的存在膈應了他們全家。
以前他和他父親的關係還不是這樣的,直到江懷謙的出現。
顧慈倒也不愧和他在一起這麼久,她也清楚地知道這點,故意讓人以爲她和江懷謙糾纏不清,這事就算他能無動於衷,他父親那邊是不會輕易過去的。
她就沒想着收場。
只是她到底還是小看他了。
想到江懷謙,江祁雲這纔想起來沒在老宅看到他,因爲訂婚取消的事情惹怒了父親,最近他的日子可是過得水深火熱。
只是以往過年的時候這個‘養子’也是必然要出現的。
他上哪去了?
不會是……
江懷謙現在都挑明瞭自己的態度,也不解釋,明顯還是對她留有舊情……
想到某種可能,江祁雲的眸色暗了暗,他開出去一段路,找了個能停車的地方停了車。
轉頭看向後座上的江逾白。
江逾白接收到他爸的眼神,迷茫的眨了眨眼睛,然後拿起電話手錶,問:“要我給媽媽打電話嗎?”
這眼神他也太熟悉了。
果不其然,江祁雲丟給他一個手機,“打視頻電話。”
“哦。”
……
顧慈接到江逾白的視頻通話請求,她很快就點開了。
“小白,怎麼啦?”
“我想你呀。”
手機裏傳出稚氣的嗓音,小孩子表達喜歡就是很直接的。
顧慈屏幕裏出現那張可愛的臉,她也很想他。
“我也想你。”
江逾白笑嘻嘻地借杆往上爬,“那我可以來找你嗎?”
顧慈稍稍詫異了下,“你現在在什麼地方?”
“我也不知道,在路上呢。”
顧慈看了看他身後的環境,像是在車上。
“你和誰在一起呢?”
江逾白想着江祁雲交代的話,回答道:“司機叔叔。”
一聽這話,顧慈的眉心皺了起來,她也摸不準這話到底是真是假。
顧慈對着孩子語氣很是溫柔,“你要來找我嗎?”
“可以嗎?”
“可以,你要來的話我幫你收拾房間。”
“好耶!”
江逾白聽到顧慈同意了,開心的笑了起來。
……
臨近傍晚時,顧慈接到了江逾白的電話,他說到門口了。
她把一個毛絨玩具放在枕頭上,又把洗乾淨的小孩的睡衣疊好放在牀頭,轉身走出房間。
江逾白早就下車了,興奮地站在門口,張望着有人來給她開門。
看到顧慈下來,等她開了門,他幾乎是一腦袋就撲進了她懷裏。
“我真的好想你。”
顧慈揉了揉他的腦袋,心間充斥着難以言說的暖。
而車內沒有別人,的的確確只有一位司機。
是溫家的司機。
司機給她留了電話,到時候聯繫他來接小少爺。
溫家……
顧慈想了想,大概清楚了,是他們來了瑜城,所以江逾白剛好順路過來了。
她道了聲謝,隨後牽着江逾白走進家裏。
新年的第一個晚上,因爲江逾白的到來,家裏顯得格外的熱鬧。
陸聿爲做了一桌子的菜,屋內空調溫度開的很暖,其樂融融。
老太太先給了江逾白紅包,他甜甜的道謝:“謝謝太奶奶。”
其次是陸聿爲的紅包,他的紅包要厚一點。
“謝謝陸爺爺。”
最後是顧韻歆給的紅包,塞的滿滿當當的,紅包厚厚的都鼓了起來。
“謝謝外婆!”
江逾白的聲音很甜,把三個紅包都準備塞進自己的衣服口袋裏,由於顧韻歆給的這個實在太厚了,他怎麼放也放不進去。
於是他回了趟房間把紅包放好了再下來。
他這番行爲逗笑了在場的大人。
晚上顧慈和江逾白一起睡。
她察覺到自己枕頭底下有東西,伸手去摸,竟摸到了那三個紅包。
江逾白翹着小腳,看着她的時候眼神是亮晶晶的。
顧慈拿着紅包問他,“爲什麼放我枕頭底下?”
“你給我保管呀。”
他回答的理所當然。
“我幼兒園的同學都是這麼說的,說過年的紅包都是媽媽保管的,以後等長大了再還給我們。”
顧慈樂了,這孩子……
真是單純的很。
這個保管可大多數是隻進不出的。
她也不知道像江逾白這種家庭是怎麼解決過年這一筆鉅款,江祁雲看着也不像是會在意這些事的人。
不,以前江祁雲連這個孩子也不在意。
她愣了下。
好端端的又想起了他。
顧慈斂起情緒,笑問道:“那你以前都怎麼放呢?”
“姑姑給我換成金子。”
非常實在的辦法。
難怪江逾白有小金庫。
顧慈看着暖黃燈光下男孩柔和精緻的五官,她輕聲問道:“小白,你在這待幾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