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過醫生了,說是蔣姨的病,徹底痊癒的可能性不大。
他始終接受不了,一個神采奕奕的人一下子變成了一個神志不清的病人。
“蔣萍啊蔣萍,你可一定要好起來,別讓我這個病秧子嘲笑你!”他喃喃道。
“爸。”
一聲爸將盛鈞從沉思中拉回了現實。
“月月?你什麼時候醒來的?”盛鈞激動得就要從病牀上下來。
盛挽月先他一步坐下,按住了他的身子,“爸,您躺着吧,身體纔剛剛有點兒起色,別再折騰了。我沒事。”
盛鈞老淚縱橫,“都怪爸,養了那麼一個混賬女兒!竟然對你下這麼重的毒手!我沒有想到,她已經從骨子裏壞透了!”
對於盛晚星,盛鈞已經從一開始的恨鐵不成鋼轉化爲現在的絕望和憎惡。
盛挽月看着白髮蒼蒼神態疲憊的父親,心中的痛苦不比他少。
“爸,晚星她真的做了很多不可饒恕的事情,不只是我,還有蔣姨……”盛挽月再也壓抑不住自己內心的憤怒了。
以前她一直看在盛鈞的面子上,縱使盛晚星總是給她潑髒水使絆子,她都儘量不搭理她。
可是這次,她已經觸碰到她的底線了!
對付這種死性不改的惡人,過度的退讓就是縱容!
她必須要給她一個教訓了。
更何況好端端的蔣姨就是被盛晚星害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她絕對不會原諒她!就算是爲了蔣姨,也不會原諒她!
“爸,晚星她真的已經沒救了。所以,這次我不再會把她當成是我的妹妹了,我會讓她得到她應有的懲罰。希望您不要恨我……”即使知道這樣做,會讓盛鈞難過,可她別無退路。
如今是她和蔣姨,那麼下次盛晚星就有可能把魔爪伸向她爸爸!
“月月,你不用和爸解釋,爸心裏清楚,一味的縱容就是在害她……這些年,正是我對她疏於管教,才讓她變成了這副模樣,我不可以繼續看着她這麼錯下去了……”盛鈞發出長長的喟嘆,“她犯了什麼錯,該受到什麼樣的懲罰,一切都交給司法部門去處理吧。我們盛家的人,再不會插手她的事情。”
這句話給盛挽月吃了一粒定心丸。
她同樣熱淚盈眶,“好。”
“對了,我聽霍栩說,晚星在他那裏,好像在等你過去處理,月月,你……”盛鈞有些猶豫。
盛挽月知道他的心思。
霍栩是個什麼樣的人,所有人都清楚。
那是“惡名在外”的閻王,盛晚星敢在他頭上蹦迪,那麼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而霍栩主動提出讓盛挽月來處理盛晚星,就是把決定權交給了她。
盛鈞怕霍栩真的動了殺心,所以希望盛挽月可以求求情,留盛晚星一條命。
並且還眨着星星眼說道,“小姑娘,我聽說那個黑老大是你老公喲!阿姨覺得這小子夠種!誰敢欺負他的女人,他就跟誰拼命!哈哈,都說他狠,狠點好啊,蠻帥的!哎,這跟電視裏演的一樣嘞!小姑娘可算是嫁對人了!”
護工阿姨一直對那個素未謀面的“黑老大”霍栩讚不絕口,腦子裏已經腦補了一場霸道總裁衝冠一怒爲紅顏的戲碼。
被阿姨灼熱的目光盯得發毛,於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的盛挽月才跑到她爸這裏來。
眼下盛鈞又提起霍栩處理盛晚星的事,讓她再度想起霍栩那個傢伙。
她想起護工阿姨嘖嘖稱讚,“小姑娘,你老公一定很愛很愛你嘞!”,便沒好氣地嘟囔着,“愛我?怕不是爲了扳倒他大哥才興沖沖跑去端了那家黑醫院吧?”
只要一想起昨天她爸問霍栩的那個問題,你愛月月嗎?而那貨沉默半天,愣是沒吐出一個字,就足夠讓她心梗數次了。
是的,他根本不愛她!
不對,別再說愛了,可能連喜歡都沒有!
他們兩個人就是簡單的協議夫妻!
對,沒錯,就是這樣。
盛挽月酸溜溜地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一邊又暗自慶幸自己沒有戀愛腦,不會爲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胡思亂想。
所以,下午來醫院探望病情的霍栩,看到的便是一臉冷冰冰的盛挽月。
“醒了多久了?”他審視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最直觀的感受就是,她心情不太好。
對方頭也沒擡,“沒多久。”
顯然,霍栩被噎了一下。
他頓了頓,果然,心情很差。
只是面上不動聲色,繼續“望聞問切”,“身上還有什麼地方不舒服的嗎?”
這次盛挽月掀了掀眼皮,皮笑肉不笑地說了句,“託霍先生的福,沒什麼不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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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栩臉色也沉了幾分,這是心情差到極點了?對他陰陽怪氣的程度簡直是令人髮指。
可她還生着病呢,算了,不和她一般見識。
這麼想着,臉色又緩和不少。
他繼續說道:“對了,那幾個綁你的人,我已經處理了,還剩下個盛晚星,你看要不要……”
提起盛晚星三個字的時候,他的眼眸都散發着濃烈的危險氣息。
盛挽月霎時沒了脾氣,身板也挺直了不少。
她剛纔真的作死啊,竟然對這個“殺人不眨眼”的閻王爺陰陽怪氣的。
聽到他說“處理”了那幾個綁匪,心下一驚,結結巴巴問,“處處處理?你把他們處理了?”
一邊問心裏一邊瘋狂叫囂。
媽的,你小子不要命了?當着這麼多人面說自己了結了那幾個人?你這是想進去喫牢飯了?
霍栩這才注意到剛纔還一臉蒼白病態的盛挽月,臉色馬上變得紅潤無比,顯然是極度震驚之後的表現。
只是稍微思索幾秒,便知道了她這麼震驚的原因。
合着這蠢女人把自己當成殺人犯了……
他蹙眉,在她腦袋上輕輕彈了一下,嫌棄的語氣中還帶着一點寵溺,“是不是傻?我又不是法外狂徒,說殺人就殺人的。”
盛挽月渾身僵硬,彷彿觸電了般。
這個狗男人對她動手動腳!
臉以一種不受控制的速度開始變紅,而且越來越燙。
等等,腦海中再度響起,“你愛月月嗎?”
沉默。
頓時,身體和心靈上雙重侷促和焦灼減輕了幾分,臉也不怎麼紅了。
霍栩落在西褲口袋裏的右手攥了攥又鬆開。
他總不能告訴她,他把那幾個綁架她的傢伙們送到老k那裏,然後老k又把他們送到非洲的一個叢林裏給野生動物鏟屎去了吧?
他又咳嗽幾聲,眼神躲閃,“就是,讓他們去做公益事業了……”
盛挽月狐疑地看他一眼,還是壓下心中的疑惑。
算了,管他什麼教訓呢,只要別搞出人命就好。
要是他坐了牢,那自己就算是罪犯家屬了,那多倒黴啊!
“那盛晚星……”她問道。
對方直接說道:“交給你全權處理。”
然後他又補充了一句,“當初她對你做的那些事,你現在可以全部回饋給她,把這口惡氣給出了。”
盛挽月,“……我又不是什麼暴力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