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忠叔就知道今天可能要白來一趟了。
看着自己面前紅姐推過來的茶,他沉默良久。
“代家不會就這樣輕易罷休的,不管是誰。”
“無所謂。”
“你難道就真的不怕,我徹底跟代家綁到一塊兒?”
紅姐似笑非笑的看向忠叔,先前還有些慵懶的目光,此刻卻宛若利劍一般。
直直的有些刺人,讓忠叔坐立難安。
只有知道這個女人的手段,纔會明白,自己面前究竟坐着怎樣的一個怪物。
“忠叔從咱們認識開始,到現在有多少年了?”
“五年了吧。”
紅姐聽到這個數字微微點了點頭,同時臉上浮現出一抹感慨。
“五年了啊,這五年我們一直都遵守着規矩。”
“但是,我最近聽到一個消息,有人在暗中開始控制代家。”
“你說,這算不算是壞了規矩?”
一聽這話,先前臉色還有些沉穩的忠叔,頓時面色發白。
顫抖着嘴脣看向紅姐,沉默片刻道:“你……你沒有證據。”
“證據?”
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紅姐哈哈大笑了起來。
等到笑過之後,纔看向忠叔調侃道:“咱們什麼時候需要過這玩意兒?”
“證據是給誰什麼人看的?”
“你做事情需要證據,還是我做事情需要證據?”
三句話下來,就猶如三把重錘,狠狠擊打在忠叔的心口上。
見對方沒有開口反駁,紅姐略顯疲倦的擺了擺手。
“回去吧,這件事情你怎麼說都沒用。”
“也別跟我談規矩了,從你壞規矩的那天起,你就沒資格在我面前談規矩。”
眼見兩人這算是徹底翻臉了,忠叔再也不想顧忌臉上的體面。
雙目怨毒的看向紅姐怒聲道:“你有什麼好得意的!”
“告訴你,如果不是因爲你這個女人,我又怎麼可能會看得上一個小小的代家!”
“我在八門待了這麼多年,做了那麼多事情,吃了那麼多苦。”
“憑什麼!憑什麼你一來,什麼我都要讓!”
說到這裏,忠叔已經是忍不住了,站起身就想做點什麼。
但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個穿着短打的女人仿若鬼魅般,走到了他身後。
忠叔只感覺到腰間忽然出現一把尖銳的東西,頂着自己。
頓時便不敢動彈,只是雙眼死死的盯着紅姐。
面對他這幅做派,紅姐波瀾不驚。
只是看着面前的茶嘆了口氣,感慨着又浪費了。
這才收起茶具,看也不看忠叔道:“有些事情你說得對。”
“在我來之前,很多事情都是你經手的,我也算是佔了個便宜。”
“所以今天你還能見到我,你清楚這點,不是嗎?”
紅姐一邊清洗着手中茶具,一邊將其放好的同時。
接着開口道:“代權來盛海的時候,也不過就是個孩子。”
“他什麼性子是你不知道,還是我們眼瞎?”
“說得好聽,盛海是他的,說得不好聽……”
“你心裏就沒點兒數?”
說完這話,紅姐眼神平靜的看向忠叔。
“不論你願不願意,規矩就是規矩。”
“誰壞了規矩,誰就要付出代價,這是不容更改的,也是咱們的立身之本。”
隨着這句話落下,紅姐靠在椅子上,將眼睛閉了起來。
短打女人知道這是送客的意思,手中匕首往忠叔腰間刺了刺。
“客人,該走了。”
忠叔深吸了一口氣,隨即轉身,在女人警告的目光下了樓。
等走出茶樓後,他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
心情沉重的上車開口道:“走吧,回公司。”
司機見自家老闆臉色不好,也沒敢隨意開口。
等到片刻後,忠叔回來,剛推開門便見到代權正在處理面前文件。
兩人碰面,代權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回來了。
急忙開口道:“怎麼樣,出什麼事情了?”
忠叔一言不發的坐在沙發上,沉默良久後忽然慘淡一笑。
接着才扭過頭看向代權苦笑道:“趁着現在,咱們手上還有些資本。”
“走吧,儘快走,別管這個姓顧的小子了。”
代權沒想到,只是出去了一趟,回來後忠叔竟然就開口認輸了?
聽到這話,代權滿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忠叔。
忍不住詢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到底是誰在給那小子撐腰?”
“撐腰的人找到了,但也是咱們惹不起的。”
忠叔說完這話後,長長的嘆了口氣,看着代權的目光中滿是遺憾。
差一點,只差一點。
只要他能將這小子扶持上那個位置,接下來的事情說不定就好辦了。
自己也就有機會,能給那個女人爭一爭了。
只差這麼一點點!
想到這裏,忠叔滿臉的不甘,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
代權從未見過忠叔如此失態,一時間也意識到的事情的嚴重性。
急忙上前開口道:“咱們……真就要這樣認輸?”
“認輸吧,就算是你跟他分出了輸贏,也沒有任何意義。”
“盛海不是我們的天下了,趁早認輸還能儘量少損失一點。”
忠叔看得很明白,既然紅姐已經下場了,那這一仗就沒有了打的必要。
顧雲背後站着的是那個女人,就算代權贏了。
她只需要動動手指,就能讓代權灰溜溜的滾出盛海。
屆時說不定還能憑藉這件事情,將那個年輕小子收入麾下。
這樣的事情,他已經見過很多次了。
包括一直沉默着站在紅姐身旁的那個女人,就是這樣被收服的。
想到自己即便是已經認輸了,還要淪爲對方的工具。
忠叔便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搖了搖頭開口道:“這次錯不在你啊……”
發現了代權臉色陰沉,忠叔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即便是這次輸了,影響不了大局。”
“我該支持的仍然會支持,咱們換個地方,依舊可以得到想要的。”
有了這句承諾,代權臉上的怒意才稍稍平復了幾分。
而後看向忠叔開口道:“那咱們接下來怎麼辦?”
“簡單,跟那位姓顧的小子見個面,同時也要做一齣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