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紅一來,原本就不怎麼露面的菊清,就更少出現了,基本等於神隱了。

    而拂柳,滿心的警惕,看魏紅很是不爽。

    但宋惜白一開口就給魏紅定了大宮女位置,她就算想說什麼,也來不及了。

    東宮這些女人,太子妃身邊有四個嬤嬤、八個大宮女、幾十個小宮女和粗使婆子。良娣只比太子妃低一級,按例是可以有兩個管事嬤嬤、四個大宮女。

    所以,雖然魏紅佔了一個大宮女的位置,拂柳不爽歸不爽,還不至於因爲這個而怨恨。

    尤其是,等魏紅退出去後,宋惜白招呼拂柳到身邊,遞給了荷包給她。

    拂柳接過荷包捏了捏,不由一驚。

    是個鐲子的形狀。

    “魏紅是殿下賜的,所以地位在你之上,委屈你了,這東西,就當是補償吧!”

    宋惜白含笑說道。

    拂柳有些受寵若驚,下意識打開荷包,將裏頭的鐲子拿了出來。

    是個沉甸甸的金鐲子。

    並沒有鑲珠帶寶,但工藝卻是不俗,是比較難的纏絲金織就而成。

    這樣的鐲子,可不是普通宮女能戴的。

    拂柳下意識就推了回去。

    “主子,這個太貴重了。”

    “那可不行,主子賞的,怎麼能拒絕?”

    宋惜白故意板起臉,把鐲子拿過來,往她手腕上一套。

    打量了會兒,宋惜白才又露出笑。

    “稍微大了點,你的手腕比我細,嗯以後要多喫點纔行。”

    拂柳只覺得一顆心暖呼呼的,像是三九天裏喫着鍋子,讓她渾身都熱烘烘的。

    果然姑姑說得對,最要緊的是跟對主子!

    拂柳偏過頭,拭了拭眼角,恭恭敬敬地給宋惜白磕了個頭。

    “奴婢謝主子賞。”

    宋惜白笑眯眯地拉她起來。

    這一番拉攏,直接打消了拂柳對魏紅的排斥和牴觸,而且也加深了她的忠心。

    宋惜白一直沒去打聽拂柳身後有什麼人,是有什麼目的。人到了自己身邊,如果都沒辦法收攏,那還混個屁呀!

    雖然宋惜白的手段也很直白,但效果是很明顯的。

    第二天,拂柳對魏紅就親熱了不少,還拉着她一塊兒跟太子妃身邊的宮女姐姐們聊天套近乎呢!

    這之後的幾天,宋惜白的日子過得十分規律。

    上午給太子妃請安,回去後挑選藥材,送到膳房叫人煎,午飯後散會兒步或者打套八段錦,之後便是看書或者研究古方,等到了晚上,給太子施半個時辰的針,就結束了。

    太子近日變得很是忙碌,聽拂柳說,太子最近誰的屋裏都沒留宿,幾乎都是在前殿。

    宋惜白也發現了,太子特別疲倦,每次來,一躺到牀上就睡着了。等施完針,用力推好幾下,他纔會醒。

    這一日,宋惜白看他又要睡過去,忍不住出聲提醒。

    “殿下,熬夜傷身,整夜的不睡覺,對治療也有妨礙。”

    太子打了個哈氣。

    “孤也是無法,前幾日北邊下雪,鬧了好幾場雪災,朝廷因爲賑災一事都吵翻天了。”

    宋惜白很是不解。

    “殿下不是不用上朝嗎?”

    “雖然不用上朝,可父皇經常會考較。再說,這天下百姓,亦是孤的百姓,孤怎能不憂心?”

    宋惜白瞥了他一眼。

    希望等你老了,也能記得自己的初心吧!

    她沒再多說什麼,拔完了針,直接把太子推出去了。

    治療也有半個多月了,到了十月二十六這一日,宋惜白終於搬家了。

    這年頭,不管做什麼都要看黃曆,選黃道吉日,太子妃讓人收拾屋子,都特意選了個日子。

    其實叫宋惜白說,根本不用那麼麻煩。

    但皇家的人,貌似格外迷信,她也只能隨大流了。

    她的行李不多,三個宮女一人抱着一個箱子,這巷子裏裝的就是宋惜白全部東西了。

    一箱子衣裳鞋襪;一箱子書,主要是醫術;還有一些針頭線腦、茶杯擺件亂七八糟的。

    陸續都搬進了中殿的東側殿。

    東側殿是一明兩暗的三間格局,每一間縱向頗深,能分隔成兩個小房間。

    南間是臥房,靠裏一張拔步牀,格外精緻,把外頭的簾子一拉,裏頭就是個獨立的小房間。

    臥房內除了箱籠、梳妝檯等傢俱外,在宋惜白的要求下,靠窗的地方加了一張榻。

    臥房出來,便是正堂,用來待客,一應桌椅案几都是上好的紅木打造,光滑如水,觸之溫潤。

    再過去,就是北間了。

    北間用屏風隔成了兩小間,外頭擺了小圓桌和圓凳,宋惜白打算以後在這裏喫飯。裏頭則是小小的書房,書架上沒多少書,但筆墨紙硯卻是不缺。

    讓宋惜白驚喜的是,最北邊還有小小的耳房,被改成了淨房和浴室。

    走進去後,宋惜白被那個一米多高、兩米長的浴桶嚇了一跳。

    總覺得送這浴桶過來的人,腦子裏想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宋惜白心裏吐槽了一句,轉完所有房間後,返回臥房。

    魏紅正在搬箱子。

    她力氣大,拂柳她們搬起來喫力的箱籠,在她手中輕如無物。

    宋惜白過來時,就看到她兩隻手抓着兩個疊在一起的箱子往牀尾走,嚇得她急忙出聲提醒。

    “小心!”

    可這提醒也晚了,只聽到魏紅“哎呦”叫了一聲,腳下絆了一下,身體前衝,上頭的箱子直直朝下滑去。

    眼看那箱子要砸中她的腳了,魏紅突然屈膝一擡,竟接住了下落的箱子。

    宋惜白松了口氣,快步走過去。

    “一次搬一個就行了,讓我看看你有沒有受傷。”

    檢查了魏紅的手和膝蓋,果然有紅腫的地方。

    魏紅一臉無所謂。

    “主子不用在意,都是些小事,奴婢平時也經常受傷都習慣了。”

    宋惜白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雖說你是習武的,可身體也要注意,小毛病不管,拖得久了,會成爲大毛病。再說了,姑娘家家的,身上留疤總歸是不太好,你坐下,我找找藥,給你敷上。”

    說完,宋惜白翻箱倒櫃起來。

    她進東宮時沒敢多帶東西,藥也只帶了幾瓶治外傷的,此刻倒是正好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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