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

    宋惜白拿着一個小小的白瓷瓶,拉着魏紅到外間,就着敞亮的日光,給她擦了藥。

    魏紅有些彆扭,又不敢反抗,生怕自己力氣太大,反而傷了主子。

    宋惜白吹了吹敷藥膏的地方,笑着擡起頭來。

    “這個一天抹兩次,很快就能好的。”

    魏紅眨了眨眼,好奇地問道:“主子還懂藥理?”

    “略懂一些,這個就送給你吧!”

    宋惜白直接把瓷瓶塞給了魏紅。

    雖然只是一小瓶,但用量不多,還是能用好幾次的。

    這藥唯一的問題就是顏色太深,就算薄薄塗一層,也會顯露出明顯的紫紅色,所以宋惜白自己並不用。

    但對於經常幹粗活的宮女來說,再便宜的藥,在宮裏都是很難買到的。

    因此魏紅十分珍視,小心翼翼地放進了暗袋中,這才放下了袖子。

    行李收拾得差不多的時候,太子妃身邊的丁嬤嬤帶着一羣宮女婆子們笑吟吟朝這邊走來。

    “奴婢拜見熹良娣娘娘。”

    太子良娣,正三品,是有資格稱娘娘的。

    東宮中,原本只有太子妃才能稱“娘娘”,現在又多了一位,東宮衆人心思各異,猜測不斷。

    宋惜白扶着拂柳的手走到了正堂。

    “丁嬤嬤怎麼來了?是太子妃娘娘有吩咐嗎?”

    “回娘娘,奴婢是來給您送人的。”

    丁嬤嬤行了個蹲福禮,起身後,將外頭的人都喚了進來。

    “按例,熹良娣娘娘身邊服侍的人,得有四個大宮女、八個小宮女,粗使婆子和小宮女不定數,太子妃娘娘給您補齊了。”

    宋惜白一瞧,滿滿當當十幾個人,丁嬤嬤一個個地報着名字,但宋惜白哪可能一下子都認全?

    她直接把拂柳推了出來。

    “以後你們都聽拂柳的。”

    被賦予重任的拂柳,整個人都像是飄在了雲上。

    成了貼身大宮女,還負責管教小宮女?

    我這是一步登天了啊!

    拂柳興奮地小臉通紅,但在這麼多人面前,她還是很好地剋制住了自己的激動。

    宋惜白把瑣事一推就不管了,去給太子妃謝了恩後,回來就呆在小書房,研究醫術。

    宋惜白看了一會兒就放下了書,翻出了針包,把魏紅叫了過來。

    “之前把脈,我發現你身上有幾處暗傷。”

    魏紅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宋惜白拉着坐下開始扎針。

    宋惜白的動作又快又準,在她後頸、後腰等地方下了幾針,很快就拔出來了。

    “主子還有這一手呢!”

    魏紅感受到身體輕鬆了幾分,驚歎不已。

    宋惜白收好針,叮囑了幾句注意事項,卻不知,外頭有一雙鬼鬼祟祟的眼睛,時不時地朝這邊掃來。

    結果,每兩日,東宮就有流言傳出,說是新晉的良娣娘娘面善心狠,暗地裏對宮女動用私行。

    要知道,如今的宮中規矩極嚴,哪怕身爲主子,無緣無故動私行也是不行的。下人若有錯,需稟明一宮之主,由一宮之主決斷,才能動刑。

    而東宮的主人,是太子和太子妃。

    其他人,沒有這資格。

    流言愈演愈烈,短短几天時間,就甚囂塵上,甚至流傳到了東宮之外。

    而作爲流言中心人物的宋惜白,卻並不知道這件事。

    她每天雷打不動地做三件事,給太子妃請安、給太子扎針、揀藥給太子熬藥。

    除此之外,大部分時間都窩在屋子裏看醫書、研究方子。

    因此,當菊清說有要事稟告時,宋惜白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你說,你有要事稟告?爲什麼不能當着其他人的面說?”

    宋惜白合上了書,身體微微後靠,目光淡然地打量着菊清。

    菊清一直很沒存在感。

    之前在後殿時,大多是做些燒水、端水、搬東西之類的粗活,並不近身服侍。

    宋惜白暗中觀察過,發現拂柳並沒有排擠菊清。畢竟一共就兩個宮女,活兒很多,有什麼好排擠的?

    是菊清自己沒有靠過來。

    當時宋惜白就隨她去了,心想她可能是另有去處。

    因此,宋惜白晉位後,只提了拂柳、魏紅爲大宮女,並沒提菊清。

    卻不料,她自己坐不住了,主動找了過來。

    宋惜白心中哂然:所以,不是清高,而是之前的自己地位不夠,所以她看不上嗎?

    菊清那略圓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緊張,她深吸了口氣,纔開口。

    “奴婢這幾日聽到了一些對主子不好的傳言。”

    宋惜白挑眉,等她繼續說下去。

    菊清舔了舔上脣:“流言說主子心狠手辣,時常毆打下人、動用私行,不配爲良娣。”

    宋惜白“哦”了一聲。

    “就這?”

    菊清萬分詫異,沒忍住,擡頭瞟了宋惜白一眼,見她臉上沒有一絲憤怒之色,不由心中納悶。

    這都不生氣麼?

    這熹主子的性子……實在讓人捉摸不透。

    “不過是些流言而已,隨它去,不用管。你還有別的事嗎?沒事的話就退下吧!”

    宋惜白依舊保持先前的姿勢,連眼皮都沒擡一下。

    菊清心有不甘,但只能退了出去。

    宋惜白倒不是真的一點都不在乎。

    這流言說自己如何不好,於她來說,並無多大關係。但這流言傳播的速度太快了,讓宋惜白留了個心眼。

    於是,當晚上太子過來時,宋惜白就主動提了此事。

    太子衣服剛脫到一半,聽完後,也覺得不對勁。

    “此事,孤會叫馮嘉去處理,你且放心。”

    宋惜白眉毛彎了彎。

    “如此,就有勞太子了。”

    也不知是她太過客氣還是怎麼的,太子有些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然後問了句。

    “你這屋裏有些冷啊!是炭不夠麼?”

    這話題轉移的,也太生硬了。

    宋惜白轉頭看了一眼牀邊的炭火盆。

    “已經夠熱了,殿下近幾日畏冷麼?”

    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按理來說,這個年紀的男人,火力都很旺纔對。

    宋惜白的神情略有些肅然,一把抓過太子的手腕,兩根手指搭了上去。

    很快,她便鬆開了手。

    “看脈象,並無異樣啊!”

    宋惜白歪頭看着太子。

    一根銀針在她指尖來回轉動,看得太子心驚膽戰的。

    “那可能是太子妃那裏太熱了,孤剛從那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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