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見好就收,不過還是調侃了兩句。

    “孤方纔進來瞧你臉色不是很好,這用手冰一下,臉就紅潤多了嘛!”

    宋惜白轉過頭翻了個白眼。

    “我臉色好的很。殿下心情這般好,可是因爲太子妃?”

    宋惜白朝拂柳悄悄使了個手勢,拂柳會意,退到外間取來了茶水,給太子倒了一杯茶後,就拉着魏紅退到了門外。

    太子輕呷一口,熱騰騰的紅茶瞬間溫暖了身體。

    “你這邊消息也挺靈通的啊!”

    宋惜白搖了搖頭:“我也沒有派人打探太子妃,不過住的近,太子妃那邊的動靜大一點,我這邊的宮女就都知道了。殿下能說說,是什麼事嗎?”

    太子又喝了口茶。

    “這沒什麼不能說的,明日宮裏頭就都知道了。太后開口,讓太子妃幫貴妃協理六宮,明日就開始了。”

    宋惜白稍微一想,就明白過來。

    “這是太后幫太子妃娘娘搶宮權?太后有那麼好心?”

    按宋惜白聽到的消息,太后的權欲心還是挺重的。早些年,皇后還在的時候,太后就不肯讓出全部宮權,這宮裏頭各個宮殿都有她的人。

    後來太子出生,皇后地位穩固,才慢慢接手了宮裏的事。

    但皇后薨逝後,這宮權,又落回太后手裏了。

    不過這幾年太后年紀大了,精力不濟,加上前年大病一場險些被救過來,這才鬆手,讓三妃同理宮務。

    三妃之中的賢妃晉貴妃後,這一部分宮務,基本上都是貴妃在打理了。

    “太后能被先帝看中撫養父皇,就是因爲她能力強。這宮務,從先帝時太后就開始插手了,若不是如今抓住了祝家的把柄,太后還不一定會交出這部分宮權。”

    太子慢悠悠說道。

    宋惜白眨了下眼睛,忽然壓低了聲音:“是祝良媛的後續補償?”

    “也不只是她的事,外頭沐恩侯府的人行事不端,孤一直讓人盯着,讓人敲打了沐恩侯一通。”

    宋惜白恍然:“這祝家,可真是會拖後腿啊!”

    沐恩侯是太后的兄弟,還是一母同胞的,結果兩人的性子完全不一樣,沐恩侯就是個志大才疏的,耽溺酒色,後院烏煙瘴氣的。

    想到這,宋惜白忽然想起了拂柳曾說過的一個八卦。

    “殿下,我聽說,當初沐恩侯府原本定的是祝良媛的姐姐進東宮,後來不知怎麼,換成了妹妹?這事兒是真的假的啊?”

    太子的表情立馬就不好看了。

    “誰在你跟前嚼舌根?”

    “沒誰,我就是瞎聽到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呀?”

    宋惜白很想弄清楚這八卦,爲此,還伸手推了推太子的胳膊。

    兩人離得近,她的力道又輕,在太子眼裏,就像是撒嬌似的。

    於是,太子抿了抿嘴,不是很情願地說了起來。

    “當初沐恩侯府有意將嫡長女嫁給孤做太子妃,但母后不同意,堅持定了趙家嫡女。沐恩侯不依不饒,母后便許了良娣之位。”

    頓了頓,太子的神色微沉。

    “誰知後來出了岔子,沐恩侯嫡長女失了名節,此事鬧得極大,父皇母后大怒,申斥了沐恩侯。可沐恩侯此人極不要臉,又進宮找太后出面,說是長女不行,還有次女,太后偏幫祝家,硬要母后同意。”

    “太后以孝道壓下來,母后無法,但以次女身份不夠爲由,只肯承徽的位分。”

    宋惜白聽得津津有味。

    雖然太子說話簡潔,乾巴巴的,但宋惜白會想象啊!

    又是婆媳,又是宮斗的,當初肯定你來我往僵持了很久呢!

    “殿下那會兒多大了?”

    “孤跟太子妃定親時,剛十二。”太子說着,面上浮現出一抹悵然,“次年,母后就病故了。”

    之後太子守孝,十五歲時被正式立爲太子,十六歲大婚,再然後就是步履維艱,直到現在。

    宋惜白琢磨着,十二歲的小屁孩,沒有話語權,連選誰做妻子都說不上話,也怪可憐的。

    “成婚後趙氏賢惠,郭氏和祝氏原也相安無事,後來因祝氏被算計傷了身子,爲彌補,孤升了她爲良媛。”

    宋惜白點點頭:“祝良媛大概是覺得殿下先晉了她的位分,所以覺得自己更受寵?”

    其實祝良媛的地位,都是靠太后得來的。

    從前她對外吹噓自己最得太子寵愛,仗着太子也不會跟人解釋,過了好幾年風光的日子。

    可宋惜白進東宮後,得了太子“獨寵”,又一下子連跳幾級成了良娣。一下子,戳破了祝良媛的謊言,她急了,纔會做出那些事。

    宋惜白弄清楚了祝良媛的心理,對她仍生不出半點同情。

    “殿下打算怎麼處置她?”

    “撤了良媛之位,降爲奉儀,閉門思過。”

    太子言簡意賅地說完,話語一轉,問起了晚上喫什麼。

    奉儀是最低的品階,和宋惜白同時進來的馮鶯和趙心蘭,如今都還只是奉儀呢!

    通常情況下,侍寢後,分位纔會定下來,但太子短時間內不會寵幸她們,要是幹晾着,她們兩人在東宮就別想有好日子過了,所以太子乾脆提前給了位分。

    反正東宮外頭的人,又不會知道太子到底睡沒睡她們。

    至於祝良媛,不,祝奉儀,不出意外的話,就會一直“閉門思過”。可能等太子哪一天登基了,她纔有機會出來。

    宋惜白就想,那時候,自己早就出宮,說不定已經和家人搬回老家生活了。

    於是,宋惜白就將這件事拋到了腦後,不再去想。

    之後她便開始了貓冬生活。

    除了隔一天定時給太子扎針外,宋惜白每天都窩在東側殿,和丁香擺弄藥材香料呀,和宮女們聊天八卦呀,杜承徽隔幾天也會來一次。

    原本杜承徽是每天都要來的,但天冷之後,她的身體越發受不住,宋惜白借丁香的名頭悄悄給她把過脈,知道她這寒症需要長時間靜養纔行,便勸她少出門,等開春暖和了,再出門走動。

    杜承徽便四五天來一次。

    她過來了也很少說話,通常都是靜靜地做針線活。

    宋惜白也不好冷落了她,就時不時拉她一起聊天,或者跟她一塊兒做些小東西。

    拜杜承徽所賜,宋惜白的女工,在這冬天裏突飛猛進。

    原本只能繡最簡單的竹枝紋,現在已經能繡銀杏和蘭草了,正準備學怎麼繡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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