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知,說的再多,也不如做得多。
只要自己做到了,卿卿自然就能看到自己的心意。
宋惜白動搖了一會兒後,再次把太子推了出去。
這次太子一點都沒生氣,站在門口自顧自笑了好一會兒,才轉身回前殿。
之後的幾天,太子忙碌起來,鮮少回東宮。
直到年三十這天到來。
宮宴傍晚纔開始,太子妃卻早早派了魏紫來盯着宋惜白。
等時間一到,宋惜白坐上轎輦,和太子一道前往保和殿。
兩人一走,魏紫即刻前往中殿稟告。
一直臥病在牀的太子妃,聽完魏紫的回稟後,半天沒有說話。
魏紫有些擔憂地看着她。
“娘娘……”
太子妃擡眸,一個眼神制止了她。
“殿下看來是真的對她上了心了啊!”
魏紫勉強笑了笑:“那又如何?再寵也不過是個側室,娘娘您是先皇后定下的太子妃,日後必定會入主坤寧宮!”
太子妃擡手撫了撫髮鬢,忽然語氣一轉。
“可查清楚了?本宮的藥,是被誰動了手腳?”
先前,爲了治不孕之症,太子妃讓人在外頭偷偷配了藥送進宮來。可沒想到,那藥非但不對症,反而對身體損傷極大。
若非如此,她也不會一下子就病倒了,這麼多天沒能下牀。
洪太醫不肯說實話,太子妃只能自己去查。
魏紫神色一緊,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是……是入宮檢查時,被人動了手腳。嬤嬤已經查到了人,可那人已經被殿下帶走了。”
太子妃面上一冷。
“帶走了?”
魏紫見太子妃神色有異,忙勸道:“娘娘,這不可能是殿下做的。”
太子妃瞥了她一眼。
“本宮知道,殿下爲人,本宮還是有幾分瞭解的。只不過……”
太子大概是開始不信任自己了。
太子妃微嘆,她與太子的情分,在這幾年間,因種種原因而日漸分薄。
原本還想着讓趙心蘭固寵,生下子嗣,再抱養到身邊,可沒想到,太子對趙心蘭一點都不感興趣,哪怕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也不肯與之同房。
如此說來,太子對趙家也開始忌憚了啊……
太子妃心中思緒紛紛,想到了後院的其他女人,又想到了和趙家親近的幾個人家。
忽然,她的目光,落在了跪着的魏紫身上。
魏紫穿着銀鼠皮比甲,配着粉色的襖裙,看起來嬌弱可人,臉上還塗了一層粉,髮髻上,比平日多了兩隻珠釵。
電光火石之間,太子妃突然就看出了她的意圖。
太子妃冷冷一笑,眼中閃過一絲寒意,可下一刻,寒意盡退,笑容變得親切起來。
“魏紫,你今年,也有二十二了吧?”
魏紫低垂着頭:“是,奴婢過完年就二十二了。”
“你爹孃,在莊上可好?”
太子妃慢悠悠地問道。
魏紫不敢擡頭,只回答道:“奴婢爹孃都還好。”
太子妃不再問了,“嗯”了一聲後,讓她退了出去,隨即把丁嬤嬤叫了進來。
“丁嬤嬤,本宮有事要你去辦……”
下了轎輦,宋惜白裹緊了身上的狐皮斗篷,邁着小碎步,緊跟在太子身後。
太子似是察覺到了她的緊張,回手握了握她的手。
“別怕,跟着孤,不會有事。”
宋惜白點了下頭。
她倒不是怕,就是擔心會丟臉。
主要是那麼多皇室中人,她還有好多沒記住呢!
這種時候,就體現出身邊宮女的重要性了。
今天陪她出來的是魏紅和姚黃。
姚黃是奉太子之名跟着宋惜白的,主要任務,就是提醒。
走了沒幾步,迎面走過來一對中年夫妻,並七八個年歲不一的年輕人。
爲首的中年男子發出爽朗的笑聲。
“殿下,許久不見了啊!這位可是殿下新得的良娣娘娘?”
姚黃忙在宋惜白耳邊提醒:“這位是安王。”
宋惜白立刻斂袖行禮。
“給安王殿下、王妃娘娘請安。”
安王打量了她幾眼就收回了目光。
安王妃則是一臉淡漠地應了一聲,態度很是敷衍。
宋惜白卻鬆了口氣。
敷衍纔好呢!省的客套聊天了。
一想到待會兒還要和很多人見禮,宋惜白就很頭大,巴不得其他皇室中人也更安王妃一樣高傲冷淡。
好在今日的重點不是她,宋惜白跟着太子走近殿內,在姚黃的提醒下,向就近的幾個人行了禮後,被帶到了靠近主位的座位。
殿內的坐席分前後,她的位置,就在太子身後。
而太子的座位,在皇帝的右下首。
前頭的一排座位,都是各府的王爺王妃,後頭的則是各家的孩子們。
宋惜白心中嘀咕:這算是坐上兒童席了。
幸好,坐下後沒什麼人主動過來和她說話,大部分都對着太子去的,宋惜白才得以鬆口氣。
等到申時末,伴隨着大太監的高亢喊聲,皇帝在一大羣人的簇擁下出現在殿內。
衆人紛紛起身行禮。
宋惜白隨大流地蹲下一福,心中再次慶幸自己沒穿到清朝,不然得見人就跪,膝蓋就別想要了。
大胤朝的禮數沒那麼嚴苛,臣子有時候還會和皇帝當朝爭執呢!像三跪九叩這類大禮,也只有在祭祖、成親、拜佛的時候纔會有。
今日算是家宴,所以禮數從簡。
皇帝走到了上首的位置,坐下後,才伸手虛扶。
“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禮,都坐下吧!”
衆人這才起身落座。
等皇帝說了幾句場面話,宣佈宴會開始,隨後,宋惜白的心思就轉到了舞臺上,津津有味地看起了歌舞表演。
不多時,陸陸續續的飯菜送了上來,宋惜白叫魏紅給她夾了幾樣,象徵性地吃了幾口,稍微填了填肚子,她就放下了碗筷。
既是家宴,又是大過年的,氣氛出奇的祥和,太子原本還正襟危坐,喝了幾杯弟弟們敬的酒後,臉開始發紅。
宋惜白摸了摸自己的荷包,讓魏紅遞給了馮公公,低聲提醒。
“是醒酒丸。”
馮公公雖然也帶了,但哪會不識趣地拒絕?
太子甚至都沒叫人試,直接拿了一顆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