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紅呢?”

    一早上沒見魏紅,這讓宋惜白很是納悶。

    “她不在屋裏,早早就出去了,奴婢還以爲是主子找她呢!”

    拂柳也覺得奇怪,魏紅平時對主子最上心了,怎麼出門也不說一聲?

    宋惜白忽然轉頭看向了西側殿,腦海中念頭一轉,猜到了什麼。

    “她應該是有別的事,拂柳,你叫上慶喜,和我一起去前殿。”

    這次回宮,宋惜白更謹慎小心了。

    出門,身邊帶個會拳腳功夫的人,更放心些。

    慶喜一溜小跑了過來,帽子都歪了,拂柳趕忙幫他扶正了帽子,兩人一左一右,陪着宋惜白往前殿走去。

    到了前殿,卻只見金祥公公,宋惜白叫住他一問,這才知道太子天剛亮就去了文華殿。

    宋惜白跺了跺腳。

    “一大早的就亂跑。”

    她要去文華殿,金公公很是爲難:“那兒是殿下辦正事的地方。”

    言下之意,您別打擾殿下正事。

    宋惜白倏地轉頭看向他。

    “我有正事要找殿下,怎麼,金公公是覺得我是那種無理取鬧只爲爭寵的人嗎?”

    她面無表情,淡淡地說出這麼一番話來,頗有些太子平時發怒的樣子。

    金公公嚇得差點跪下了。

    宋惜白髮現他對女人明顯有偏見。

    這宮規都沒說女眷不能去文華殿,憑什麼他要攔着?

    要是馮公公在,肯定不會阻攔,還會主動給她帶路。

    這一下子就看出兩人的差距了。

    馮公公能做太子身邊最信任最貼心的大太監,可不是運氣好,人家那眼力見就不是尋常人能比的。

    宋惜白甩了甩袖子,直接帶着拂柳和慶喜走出了東宮大門。

    文華殿就在東宮南邊。

    從大門出來往前直走,在內河邊往西拐,穿過御藥房,就是文華殿了。

    大胤皇宮的構造,大體上和宋惜白前世所知道的明清故宮差不多,稍有不同。

    皇宮以乾清門分內外,外皇宮又以中軸線爲界分東西,東邊爲文,西邊爲武。

    文華殿旁還有不少建築,藏書閣、講經閣、文史館,都是和文有關。

    大概是爲防火災,所以這些殿閣都建在內河旁,又因文人喜松竹,所以這裏種了大片的翠竹。

    竹梢迎風擺動,發出沙沙的響聲。

    隨風飄來淡淡的竹葉清香,越發顯得幽靜、清涼。

    但當宋惜白邁進文華殿的大門時,那幽靜的氛圍立刻就消失無蹤。

    十幾個內侍忙進忙出,忙亂而不嘈雜;還有幾個穿着文衫的人,正低聲交談。

    宋惜白看着他們下巴上的鬍鬚,估摸着應該就是太子的幕僚了。

    宋惜白在大門口站了大概有十幾秒鐘,正想着找人稟告呢,馮公公從正殿內出來,一擡頭就看到了她。

    “熹主子,您怎麼來了?”

    馮公公驚呼一聲,一雙腿跑得飛快,一眨眼就跑到了宋惜白麪前,躬身行禮,領着她往前走。

    “剛巧,殿下忙完了,正要回去找您呢!沒想到您就來了,那話怎麼說來着?心有靈犀一點通!您和殿下就是!”

    宋惜白忍不住笑出聲來。

    “馮公公你這張嘴,也太會說了。”

    馮公公笑得憨憨的:“小的說的都是實話。”

    宋惜白在正殿外停了下來,朝他擺了擺手。

    “我有正事要找殿下說,你先進去稟告一聲,免得落在旁人眼裏,說我跋扈亂闖。”

    馮公公下意識點了下頭,擡腳邁過門檻時,卻忽然琢磨出不對來。

    熹主子這話不像她平時的語氣,怎麼好像有人說她跋扈了似的?

    他眼睛倏地一眯,快步跑到了太子面前。

    “殿下,熹主子來了,說是有正事要稟。”

    太子正在研究輿圖,聞言立即擡起了頭,腳步一轉就朝外走去。

    馮公公忙跟上,還不忘提醒:“熹主子怕是受了委屈了,小的叫她進來,她不肯,非要小的先稟告。”

    這話說得其實有些偏心,明明什麼都還不知道呢!但馮公公了解自家主子,涉及到熹主子,太子殿下的心就是偏的。

    果然,太子的眼神瞬間一冷。

    “你待會兒去問問。”

    馮公公應了一聲,腰彎得更低了。

    而這時,太子跨出了門外,一把抓住了宋惜白的手。

    “怎麼這個時候過來?這路上冷風不斷,有沒有被吹着?”

    宋惜白含笑搖頭。

    太子牽着宋惜白進了殿內,拂柳緊跟在自家主子身邊,慶喜遲了一步,被馮公公一個眼神制住了。

    往旁邊走了兩步,馮公公低聲問起了他們過來的情況,重點是誰給熹主子氣受了。

    慶喜就說起了金祥公公。

    馮公公聽完,扯了扯嘴角,露出個要笑不笑的表情。

    “這老金還想跟我爭!就憑他這腦子?枉我先前還把他當半個對手,嘖嘖,看來還是高看他了。”

    “乾爹是殿下最信任的,乾爹怕他作甚?”

    “你懂什麼?這叫防範於未然,老金可是伺候過先帝的人。咱們做奴才的,第一要緊的是揣摩主子的心思,第二要緊的就是把一切威脅到自己的因素都提前扼殺在搖籃裏。”

    馮公公教訓起乾兒子來。

    慶喜聽得似懂非懂,但都乖乖地記下了。

    而殿內,宋惜白正和太子說起花匠的事。

    “總覺得這事兒不對勁,殿下您覺得呢?”

    太子屈指敲着桌面,眉頭緊蹙。

    “御花園的花匠?難不成是有外頭的探子?”

    太子的人,平時會盯着乾清宮,也會盯着三妃的宮殿,卻不會去主意御花園的幾個花匠。

    “我這就叫人去查,只不過,怕是不好查。誰會注意幾個花匠?”

    既說了是花匠,那就不是管事,只是做事的下人而已。而在御花園,若是有主子,他們還需要回避,平時見的人也少,根本不會引人注意。

    就連太子自己,也記不起御花園有幾個人。

    “殿下要是找不到人,不如先從御花園的花木入手。就算人沒了,之前做過的事總會有痕跡的。”

    “是,先叫人去查他們以前負責什麼、和什麼人接觸過。最好是能把管事太監控制住,不過,在後宮之中,我不方便直接出手。”

    太子眉頭皺得更緊了。

    宋惜白歪頭看着他:“要我幫忙嗎?”

    “不必,後宮形勢複雜,卿卿你千萬別沾身。若不行,就再跟淑妃合作一次。”

    宋惜白眼睛微睜。

    “殿下從前和淑妃娘娘合作過?”

    “有那麼兩次吧!吳王示好之後,淑妃主動派人聯繫過我。後宮如今貴妃一家獨大,德妃不偏不倚,淑妃和貴妃卻是有舊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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