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送來的,稱之爲千里鏡,我瞧着怎麼也不像個鏡子。”

    鎮國公捋了捋長鬚,先開口。

    “可能就是名頭好聽。東宮?太子殿下總不會害我們。”

    世子把玩着鏡筒,轉來轉去,好奇更甚。

    “這東西,在禮單上排第一,比那前朝的古董雙膽瓶和四扇開的雙面繡桌屏還靠前。”

    國公夫人緊跟着說道。

    她剛說完,世子就發現了鏡筒前的鏡片。

    “難道是從這裏照的?”

    他把大的一邊湊到了眼睛前,仔細打量。

    誰知,卻看到面前他爹的身影,縮小了無數倍。

    世子一愣,急忙調轉方向,盯住了小的一邊。

    然後,被他爹那放大了無數倍的老臉,嚇了一跳。

    “這東西,能將東西變大!”

    “胡說什麼?這又不是什麼仙法妖術。”

    鎮國公不信啊,奪過鏡筒,湊到了自己面前。

    緊接着,面露驚奇。

    “此物,能視遠。”

    他對着的是門口方向,一眼就看到了院子對面擺着的一架紅珊瑚上停着的蜻蜓。

    原本小小的蜻蜓,在鏡中彷彿有貓兒那麼大。

    “奇物啊!奇物啊!”

    “千里鏡……原來是這個意思啊!爹,你快給我,我也要看!”

    父子倆搶着要玩,國公夫人卻發起了愁。

    如此貴重的寶物,這以後要怎麼回禮啊?

    最終,鎮國公謙讓了一步,讓世子搶走了千里鏡。

    世子樂顛顛地拿着千里鏡回到住處,獻寶似的給世子夫人看。

    世子夫人學着他的樣子試了試,發現果真能看到遠處,不由驚奇感嘆。

    “要是軍中能多備這千里鏡,我爹打仗就輕鬆多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意。

    世子原本只當這是個把玩的寶物,聽到這話,忽地心中一動。

    太子想要和宣威將軍聯繫,還是世子從中牽的線,他自然能猜到太子的打算。

    但宣威將軍是自己親岳父,總不能幫着外人吧?所以世子一直都假裝不知道。

    原以爲太子已經放棄了,沒想到居然送出瞭如此珍貴的寶物。

    世子琢磨了半晌,決定等回門時直接帶給老丈人,讓他自己決定去。

    對他來說,什麼都沒有今晚來的重要。

    春宵一刻值千金哪!

    而莊子上,那位首飾匠人,依照吩咐做出了簡單的望遠鏡,沒用金子,用了黃銅。

    宋惜白收到後忍不住跟魏紅拂柳吐槽。

    “這師傅是對金子有什麼執念?不叫用金,他就用了和金相似的黃銅。”

    魏紅掩嘴輕笑。

    拂柳沒有多想,隨口回道:“可能他就喜歡金子呢?”

    宋惜白一想也是,誰不喜歡金子啊?

    “那賞他個金錁子吧!叫他繼續做,這東西,外面的筒不重要,關鍵是這兩片鏡片。”

    宋惜白試了試望遠鏡,就交給拂柳,讓她送去給前院。

    拂柳接過後又問了句:“那師傅,還要他繼續做嗎?”

    “這個先用着,等殿下那邊有消息了再說。不過,水晶應該還剩下一些吧?叫師傅做個眼鏡吧!”

    宋惜白想了想後說道。

    “眼鏡?”

    兩個宮女都面露疑惑。

    宋惜白也沒多做解釋,找來紙筆,簡單地畫了一張圖。

    “這東西唯一的缺陷,就是沒有小螺絲,沒法摺疊。”宋惜白轉了轉筆,輕聲嘀咕,“不過總比沒有強。”

    宋惜白想了一圈認識的人,發現沒有近視的,便在紙上標註用凸面鏡。

    嗯,先做老花鏡,近視眼鏡難度高,以後慢慢研究。

    轉了轉筆,宋惜白忽地心中一動,叫住了準備出去的拂柳。

    “待會兒問一問師傅,願不願意籤長契?十年以上的那種,待遇任他提。”

    拂柳屈了屈膝,拿着東西出去了。

    那位師傅姓羅。

    羅師傅猶豫了兩天,最後還是同意籤長契,不過還多了個要求。

    宋惜白聽完拂柳的轉述,一雙眼睛都睜大了。

    “什麼?他說要什麼?你再說一遍?!”

    宋惜白懷疑自己聽錯了。

    誰知,拂柳還是堅定地重複了一遍。

    “羅師傅說,想要個貼心的娘子。”

    宋惜白的眼角抽了抽。

    這是要分配老婆?

    拂柳接着又說:“頭婚還是喪夫的都不要緊,年紀也沒要求,只要別太老就行。”

    宋惜白嘴角再次一抽,深吸了口氣。

    “這是什麼條件?當我是媒婆嗎?哪有隨隨便便找人成親的?”

    拂柳眨了眨眼睛,不明白這有什麼不對。

    “可是,在大戶人家家裏,丫鬟下人都是主子來定婚配的呀!”

    宋惜白卡殼了。

    她忘了還有這種情況呢!

    可要她給人“指婚”,她總覺得怪怪的。

    宋惜白正糾結的時候,芳琪嬤嬤端着喫的走了進來。

    “小廚房今日準備了銀絲羹,主子可要嚐嚐?”

    把羹碗放下後,芳琪嬤嬤接着又道。

    “至於羅匠人的事,主子就不用操心了,交給老奴來辦吧!不管是在這鄉間還是宮裏,有不少過了適齡未嫁或是喪夫的女子。找一個本分的去服侍羅匠人就是了。”

    宋惜白眉頭微皺,不是很喜歡服侍這個詞。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也要人家願意纔行。嬤嬤你先挑幾個合適的人選出來,將羅師傅的條件情況說一說,若是有願意的,再叫人過來見一見,接觸接觸。”

    “何須這般麻煩?能嫁到外頭做正頭娘子,沒幾個會拒絕。”

    芳琪嬤嬤不以爲然。

    宋惜白卻堅持這麼做,還叫芳琪嬤嬤找人去打聽打聽羅師傅從前的事。

    萬一是個打老婆或者爛賭的,手藝再好也不行!

    宋惜白在這種小事上的講究和堅持,讓芳琪嬤嬤很是意外。

    她沒有反駁和勸說,笑着應下了。

    這件事交出去了,宋惜白也就暫時放心了。

    羅師傅得了準信,幹活也更積極了,還主動要求單獨給他安排個安靜沒人打擾的房間。

    有要求是好事,說明他是真的打算待下來。

    老花鏡沒什麼難的,就是鏡片得小心打磨,對於已經成功做出兩個望遠鏡的羅師傅來說,也不算多麻煩。

    兩日後,他就交了成品。

    宋惜白拉着芳琪嬤嬤讓她試戴,芳琪嬤嬤連連擺手口稱不敢。

    兩人僵持不下之時,宋惜白突然接到了她大哥來訪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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