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惜白很是意外。

    她大哥已經好久沒消息了。

    說是開了家商行,一直忙得很,既要進貨,又要拉生意,還得兼顧一些身份特殊的客人。

    他開的是生藥鋪子,有老爹這個太醫的身份,生意倒是不用愁。

    生藥鋪子生意穩定之後,宋昔年交給了弟弟打理,在鋪子隔壁又盤下了間店鋪,這次,做的卻是雜貨生意。

    雜貨,說是什麼都賣,但主要還是做糧副食品的生意,其實就是爲地瓜粉提前做準備。

    但這鋪子自從開起來後,就沒接到過像樣的單子,一直在虧錢。

    宋惜白一邊往前院走,一邊想着:難不成大哥是生意上遇到難題了,找我來出主意的?

    來到前院,看到穿着長衫的宋昔年,宋惜白加快了步伐,笑着打着招呼。

    “大哥怎麼過來了?家裏可好?”

    “都好,就是爹一直擔心你,天天都要念叨幾遍。”

    宋昔年上上下下打量了宋惜白一圈,見她氣色不錯,臉色紅潤,腰身也大了一圈,不由舒了口氣。

    “你突然出宮,我們都嚇了一跳。索幸殿下派人來告訴我們你到莊子上養胎了,要不然,爹都沒心思去上值了。”

    宋惜白抿了抿嘴,帶着他進了堂屋。

    “現在看到我,大哥可以放心了。”

    宋昔年點頭:“宮裏確實不適合養胎,這莊子上青山綠水,環境宜人,確實不錯。就是殿下還在面壁思過,沒法陪着你,挺叫人擔心的。”

    “那也沒法子,畢竟他是太子。”

    宋惜白沒有多說,吩咐魏紅上茶,和宋昔年面對面坐了下來。

    “大哥今日來是有什麼要事嗎?是不是地瓜粉不好賣?”

    誰知,宋昔年眼睛唰得一亮。

    “原先是的,但最近有人定了個大單子!要了千斤的地瓜粉!”

    宋惜白一驚。

    地瓜粉曬乾後是很輕的,存儲運送都要小心,怕碎。一千斤,那可是很大的份額了。

    “莊子上沒那麼多存貨吧?”

    宋惜白擡起袖子,揉了揉眉心,隨即露出了塞在袖子裏的老花鏡。

    宋昔年一眼就瞧見了。

    “這東西是什麼?”

    “哦?這個啊?我叫人做來玩的。”

    宋惜白將鏡子拿了出來,說起了望遠鏡的事。

    “送給鎮國公府了?”宋昔年陷入了沉思,“那來定貨的人,好像也是軍中的。難道和宣威將軍有關?”

    “回去後,我得問一問金先生纔行。”

    宋惜白心中一動。

    這說明,望遠鏡起到效果了?宣威將軍看來很在意這東西啊!

    那可以加緊時間多做一些了!

    不過,問題又來了,水晶不夠。

    至於玻璃,這個時代已經有了,叫做琉璃,但是沒法去除所有雜質,總是會帶點顏色。

    宋惜白之前寶貝的琉璃試管,就是這麼來的。

    單是那幾只試管,就花費不菲,真要去試驗完全透明的玻璃,還不知要燒多少錢……

    這麼一算,其實並不划算。

    而且,研製時間也不一定呢!

    想到這,宋惜白就有些頭痛。

    見她眉頭緊皺,一副不舒服的樣子,宋昔年趕緊說道。

    “你懷着身孕,可別多思多想了,對孩子不好,有什麼事告訴大哥,大哥幫你去做。”

    宋惜白就說出了自己的煩惱。

    宋昔年聽完後哈哈大笑。

    “我當是什麼事呢!不就是石英石嗎?這個雖然昂貴,但也不算特別稀少,至少比天山雪蓮、百年人蔘這些稀有藥材要好找多了。放心,此事就交給我了。”

    宋昔年這段時間來往於京城和外地,也結識了不少人,要弄一批水晶,不算太難。

    再說了,做成鏡片,才需要多大一點?還沒有首飾消耗的多呢!

    宋惜白一聽,不由放鬆下來,跟着笑了起來。

    “大哥到底是大哥,就是聰明。二哥就不行,要是他來了,估計就只能跟我一起發愁了。”

    宋惜白嘻嘻一笑。

    “促狹。”

    宋昔年搖頭失笑。

    接着,宋惜白又提到了羅師傅:“這東西咱們不賣,只送,不過恐怕會被有心人模仿了去,得想個防僞之法纔行。羅師傅這方面不擅長,大哥你也給想想辦法唄?一事不勞二主嘛!”

    宋昔年點點頭。

    至於老花鏡,目前來說,沒有望遠鏡重要,還是等以後再說吧!

    宋惜白正要收回老花鏡,卻被宋昔年阻止了。

    “小妹,此物你可要用?”

    宋惜白搖搖頭:“就是臨時想到,做出來玩的。”

    “那可否給我?我有用。”

    宋惜白直接把眼睛遞了過去。

    “這眼鏡,只能看清眼前之物,看不清遠處的,比較適合年紀大眼花的人用。”

    “我知道,正是因爲這樣,纔有用啊!”宋昔年解釋道,“宋閣老即將大壽,我正愁沒合適的禮,這東西再合適不過了。”

    “宋閣老?”

    宋惜白對前朝的具體情況知道的不多,內閣現在有幾人她都不知道。

    “對,宋閣老出自江陰宋家,世代書香,底蘊深厚,每一代都有數名進士,還出過不少狀元呢!”

    宋惜白更糊塗了。

    “這跟你的生意有什麼關係?”

    “傻妹子,這是爲你,不是生意。”

    宋昔年先是嘆了口氣,然後才細細解釋起來。

    “你如今身份不明,在東宮還能隱瞞一時,日後卻是瞞不住的。朝臣不會允許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所生的孩子,坐上那高位。但等你身份明朗之後,我們家家世太低,恐怕無法成爲你的助力。”

    “所以,我纔想着往江陰宋家攀攀關係,反正都姓宋,五百年前說不定就是一家呢!有江陰宋家這樣的家世,你在宮裏也能更輕鬆些。”

    宋惜白聽了滿心的感動。

    她沒想到,大哥居然會爲自己打算那麼多。

    “大哥,我不覺得我們家低人一等,爹爹行醫救人,做的是惠人千代的善事,哪裏就比那些讀書人低了?”

    宋惜白的聲音澀澀的。

    “傻妹子,你當然向着自家人了,可外人不會這麼覺得。”

    宋昔年摸了摸妹妹的發頂,像小時候那樣。

    “爹心性單純,想不到這些,就只能我這個做大哥的來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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