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時分,養心殿內,皇帝又在發怒。
陳大富帶着小徒弟在殿外守着,不讓其他人靠近。
他透過門縫瞄了一眼,就見裏頭摺子扔了一地,桌椅全倒,那個半張臉用面具擋着的黑衣人,正跪在地上求饒。
陳大富心裏閃過的第一個念頭是:幸好這一批新換的茶盞瓷器都是尋常物件兒……
小徒弟聽到裏頭的動靜,嚇得縮了縮脖子,往陳大富身邊靠了靠。
“師父,皇上最近的脾氣是越來越大了。”
“噓!”陳大富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擡頭在他後腦勺拍了一記,“皇上也是你能置喙的?管好你的嘴,不然死了我都沒法給你收屍。”
小徒弟忙捂住嘴不敢再說。
陳大富半眯着眼,繼續杵在那兒當門神。
這一夜,京城內不少人家徹夜未眠,類似的事也在發生。
而太子妃,是在次日午後纔得到的消息。
“什麼?你說莊子上突然發生大火,整個莊子上的人都被燒死了?那熹良娣呢?孩子呢?!”
太子妃猛地站起身來,滿臉震驚。
胡嬤嬤一臉驚懼地回道:“都、都死光了,滿地焦屍,根本分辨不出來。”
太子妃忽然升起了一絲希望。
“她懷着身孕,身形肯定和別人不一樣!”
胡嬤嬤嚥了咽口水,低聲說道。
“現場倒是沒發現孕婦,但、但發現了一具嬰兒的屍體……”
哐當!
太子妃一陣暈眩,撞倒了屏風。
“娘娘!娘娘!”
胡嬤嬤驚聲叫嚷起來,中殿內一片混亂,姚黃急忙差人去請太醫。
後殿的女眷們,個個驚惶不已,杜承徽也昏了過去。
反倒是西側殿的柔良媛,像是沒聽到一樣,一點動靜都沒有。
太醫給太子妃診過脈,嘆息一聲,只交代她放寬心,好好休息,沒多說其他的,就跟着宮女出去開方子了。
帶路的是魏紫。
“太醫,我們娘娘這病……”
魏紫一臉關切地詢問。
太醫搖了搖頭:“娘娘一直憂慮過重,先前下官就勸誡過娘娘,可娘娘似乎並未放在心上,如今又接連接到不好的消息,這病症比之前越發重了。”
“多謝太醫了,這藥方交給我,我自己去御藥房取藥吧!”
太醫自然不會拒絕,將寫好的藥方遞給了她。
魏紫拿着藥方往外走。
走到殿門外時,她忽的停頓了一下,偏頭看了一眼殿內,眼底閃過一道暗芒。
吳王府和秦王府慢了半天才接到消息,兩位王爺皆是驚疑不定。
秦王妃哭得不能自已,非要親自去莊子上給宋惜白和孩子收屍。但她自己就懷着孕呢,秦王怎麼肯同意,半勸半強勢地把人送回了屋,交代丫鬟婆子們看住王妃,不許她外出。
至於吳王妃,驚訝過後卻是不信,總覺得宋惜白還有後手,淡定得很。
宋惜白去哪兒了呢?
大火燒起來的時候,她帶着芳琪嬤嬤、丁香、魏紅等人,坐上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返回了京城!
馬車走的很慢,差不多天亮的時候才抵達城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