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說,三個女人一臺戲,這話果然不假。

    丁真坤從頭到尾,把這場戲一幕不落地全看完了。

    他算是親眼領教了。

    這些女人,一個比一個難纏,可真不好對付。

    此刻,他都替身在門外的秦獸捏一把汗。

    而此時秦獸直接把張麻子拉到拴驢的空地上,正要交代張麻子幾句,卻撞見朱建國跟毛驢也在這裏。

    這時候朱建國雖然手裏攥着繮繩,整個人卻昏昏欲睡,兩隻眼皮一直在打架。

    再看毛驢,正在啃食地縫裏長出的幾處嫩草芽,看到秦獸,它“哼”了一聲,乾脆轉了個身,給秦獸留了一個大屁股。

    秦獸一看就衝上去了,對着驢屁股就是一巴掌,“又踏馬想拿冷屁股對待我是吧?”

    本來這頭母驢懷着孕,秦獸不應該動手。

    可一看到驢屁股,他就忍不住,想動手了。

    畢竟相處這麼久,自己對這頭毛驢也不薄,既沒有斷它喫,也沒斷它喝。

    心疼它帶着小崽子,來鎮上這麼遠的路,一行幾個人全部走着過來。

    哪怕是自己的心肝寶貝柳軟兒,秦獸也沒給她開後門,讓她坐驢車。

    剛從趙本三手裏買回來時,拴到這地方,毛驢就沒給秦獸好臉色,也是耷拉個驢臉,用驢屁股頂着秦獸。

    現在已經這麼熟識了,還來這一招。秦獸當然不能接手了。

    雖說動粗打了毛驢,秦獸還是不忍心下狠手,他一沒用趕車地皮鞭抽打,二沒有用腳猛踹。

    說是懲戒,其實秦獸只是意思意思拍了一巴掌,讓毛驢長長記性,改一改驢脾氣。

    比起毛驢的不配合,朱建國可是乖順多了。

    一見到秦獸、張麻子二人過來了,他立刻機靈起來。

    他一把丟掉繮繩,立即快步走到秦獸跟前,抱怨起來,“秦獸、麻子哥,你們可算回來了,跟這犟驢在一起這麼久,我都快憋瘋了,它還有個草能啃,我連口水都喝不上,不光嗓子渴得冒煙,嘴脣子都裂出口子來了…”

    他話未說完,就聽見“嘩啦啦”的流水聲。

    朱建國是真渴了,他瞬間被這個聲音吸引了,抿着乾裂的嘴脣,到處找水流是從哪裏發出來的。

    尋着聲音一看,好傢伙,原來毛驢正在撒尿。

    這時正在噴灑的驢面直冒熱氣,一股濃烈的尿騷味也撲面而來。

    “咳咳咳。”朱建國離驢屁股最近,被嗆得乾咳了幾聲,眼淚都薰出來了。

    尿了一大泡還沒完,毛驢又哼哼唧唧叫了幾聲,“啪啪啪”,像下冰雹一樣,拉了一地驢屎蛋子。

    秦獸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指着毛驢的排泄物說道,“朱建國你不是渴了,這麼大一泡夠你喝的了吧,這次不光有喝的,還有喫的,那一炮熱氣騰騰的牛糞,也是你的了,夠你大喫一斤了。”

    “……”一聽秦獸讓自己喝尿喫屎,朱建國頓時一愣,“秦獸,你不是故意拿我開玩笑,這東西能喫麼。”

    以前光知道朱建國老實,是一頭撞到南牆上不會拐彎的人。

    秦獸這次總算是親眼見識到了,他有點不可置信地看着朱建國,“哈哈哈,你不會當真了吧?”

    看秦獸露出笑臉,朱建國撓了撓頭皮,也跟着擠出一絲微笑,只是不知道秦獸到底讓不讓自己喫驢糞,他笑得有點勉強。

    準確地說,有點忐忑和尷尬。

    見他這副模樣,張麻子瞪着眼,齜着牙怒聲說道,“能喫,趕緊趴上去趁熱喫吧,你這糊迷糊蟲,連開玩笑的話都聽不出來,真是榆木疙瘩大棒槌。”

    被張麻子胡亂罵了一通,朱建國顯得更加拘謹了,咧着嘴笑道,“嘿嘿嘿,我說秦獸兄弟請客喫飯,也不能請這東西。”

    說到請客喫飯,秦獸這纔回過神來,連忙招呼朱建國,“建國大哥,剛纔秦獸看了照顧了這麼久毛驢子,也乏累了,就打算給你來個小玩笑,緩解一下疲勞。”

    說着,他接過朱建國手中的皮鞭,指着飯店大門的方向說道,“就算我秦獸混得再不行,頂多讓大家跟着我喝西北風,總不至於喫屎喝尿,實話跟你說吧,酒菜都一聽備好,快快入席吧。”

    “謝謝秦老闆。”一聽秦獸已經擺好了酒席,朱建國頓時激動萬分,趕忙向秦獸道了一聲謝,就屁顛屁顛鑽進了“真實惠”。

    秦老闆?

    依然經歷了十八個春夏秋冬,秦獸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這麼稱呼自己。

    一個跋山涉水、穿林鑿石的鄉野小毛孩,還是個爹孃都沒有的孤兒,連爺爺都沒有,一直寄人籬下過着被人看不起的苟且生活。

    以前如果有人當着面這麼叫他,那準是在挖苦諷刺,看他笑話。

    但此時被朱建國喊了一句,秦獸卻沒有生氣。

    通過剛纔拿驢尿試探他,秦獸就知道他老實巴交,不可能用這個稱呼作踐自己。

    二來,秦獸心裏清楚,承包了迷魂嶺,又租下了門面,馬上就要做生意。

    被人尊稱一聲“秦老闆”、“秦掌櫃的”,也是早晚的事。

    秦老闆,突如其來被人來這麼一下子,秦獸還挺受用,嘴角不由自主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看着朱建國遠去地背影,他忍不住誇了起來,“這朱建國老實巴交的,是不是偷吃了蜂蜜,不然怎麼小嘴這麼甜,都學會還恭維人了啊。”

    聽了秦獸這話,張麻子頓時變了臉色,他連忙弓着身子,向秦獸解釋道,“師弟,這話你可別往心裏去,他也是聽別人喊老闆聽多了,也把你當老闆了,你也知道他腦子不靈光,並不是有意取笑你。”

    “嗯?”秦獸感到莫名其妙,這張麻子抽的哪門子瘋,朱建國說的都是發自內心的大實話,怎麼到了這傢伙嘴裏,全成了諷刺挖苦了。

    這個張麻子,壓根沒覺得秦獸能有出人頭地,做大做強那一天,不然住朱建國叫了一句“秦老闆”,怎麼會把他嚇成這樣。

    看着一臉緊張的張麻子,秦獸不露聲色,心平氣和問了一聲,“張麻子,你的意思我沒有資格做老闆,不配應一聲掌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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