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顧鬱身死的事他已全部封鎖,是斷不會在她面前提起。
霍凝眯眸看着,瞧梁菀到底追上的是誰。
是個身着墨青長袍的老實男子,年紀應是同同秦豐然差不多,正這條街慢慢走着,手中拎着一個裝小貓的籠子。
“梁大哥!”
梁菀在後喊了,惹男人回頭瞧,面色怔然一剎,才從記憶中想起是誰。
那男人的姓氏與她是本家,見面便是親切。若照曾經的梁菀是絕不會這樣當街叫住人,而現在的這個隨心而動。
男人暢然一笑,“二夫人!竟沒想到會這裏碰上!”
梁菀也笑回:“是啊,蘄州一別,這都多少年沒見了。”梁菀的目光從男人身上移向四周,“嫂夫人呢,對了,經岫來了嗎?”
男人道:“自我們接到你的信,便舉家都過來了,有太多年沒到長安了,這裏變化太大。”
這家人,便是之前梁菀同秦韻竹說的她那個娃娃親。
上次她與秦韻竹坦白後小姑娘非但不反對,反而很好奇的讓梁菀修書一封,想見見她爹給她訂下的這門親事。
而這家人,也是梁菀與霍凝說的,在她嫁給秦豐然後他帶她去蘄州看望的那個好友。
想想時間過的的確快,梁菀那時與他們交情的時候還是剛嫁給秦豐然,而現在已過去五年多了。
兩人正交談,那邊鬧市迎面走來一個素衣婦人領着她年方十五的兒子,頗有詫異地看兩人。
當那婦人認出梁菀,頓時躬身行禮:“秦夫人,好巧。”
“梁嫂嫂,真是好久不見。麻煩你們老遠跑來一趟。”梁菀此刻全是故人重逢的喜悅,她對這位梁夫人好感十足,那時在蘄州待的幾日裏,幸好有她做伴。
梁菀表示歉意:“瞧是我招待不周,你們來了也不知道。”
婦人笑:“不用的,我和夫君也是剛到,剛把之前在長安的老宅收拾出來,夫君本是說等我們這邊準備妥當在特意登門拜訪,誰想,又聽聞了侯府沒落的事。”
婦人講到最後面露惋惜:“秦將軍先妻的事,也是無奈之舉。當初秦將軍在時便與夫君講過,他心裏清楚,隨時會有這麼一天。”
梁菀默不作聲。
婦人見氣氛降下來,立刻轉移話題,與身邊兒子說:“快,這便是韻竹的嫡母,喊人!”
少年長得一表人才,一臉青澀,見了梁菀還有些靦腆,拱手道:“秦姨。”
梁菀想到秦韻竹,不由覺得第一眼看去,這少年比阿漠寒長得順眼多了。
她暗暗覺得,或許可以等到哪日安排兩人見一面。
一片融洽時,霍凝忽地上前,笑容滿面地喚了聲小姑姑,手裏也拎着一個籠子過來。
就在梁菀忙着與故人敘舊的時候,霍凝偏頭正好看到一個攤上的籠子裏,蹲着只奶牛貓。
這小傢伙長得軟萌可愛,從剛纔便一直盯着霍凝不停看,兩腮沒太有肉,不過眼睛夠大。
霍凝心想,將這小傢伙買回去說不定能上竄下跳逮老鼠的。
他帶着心思靠近,還沒和它互動呢,那隻小貓就伸出一粉色的爪爪探出籠子去勾他。
於是,霍凝便買了。
這種渾身上下只有黑白兩個毛色的小畜生,送給梁菀定能讓她喜歡。
霍凝付了銅板,拎着這小貓便來找梁菀。
他也在旁看了一會,看出到底怎麼回事了。這個老實的中年男人他有所耳聞,以前是秦豐然的心腹,也算隨他出生入死。
後來他被提拔起來後,這人已解甲歸田了。
霍凝的靠近讓男人目光垂落,他一身闕耀的紅衣,想讓人忽略都很難。
男人頃刻認出他,正了色:“霍將軍!”霍凝看向這一家三口,道:“想來你便是秦將軍常常唸叨的梁左騎,軍中有軍中的規矩,有你在前,我這聲將軍擔不起,喚我阿凝便好。”
霍凝笑道,倏地偏頭問梁菀:“小姑姑瞧這隻貓好嗎?”
梁菀愕然,沒想到他會當面直接叫她小姑姑,還十分親暱的問她喜好。
她垂頭看了籠子一眼,奶牛的小貓仰頭看她,一臉呆萌。
梁菀心中是喜歡的,嘴上卻道:“嗯,還行。”
“那就送給小姑姑了。”霍凝笑,打趣地看對面男人,“梁大哥也買了只小貓啊,還是個橘貓。”
男人笑:“是啊,我家夫人喜歡,說正好放家宅養着。”
“往後梁大哥要多來往。”霍凝一直是笑模樣,一會功夫竟然也同人家熱絡的好似一家人。
他來了,梁菀多少有點顧忌,怕被這人看出什麼,他是秦豐然的舊交,若是真知道她與霍凝的事還不一定怎麼說她。
她便沒再多說什麼,而是同這家人約好了時間,到她新宅子坐坐。
梁菀與霍凝一走,那始終沉靜的婦人便望着她身影嘆息:“夫君,看來還真如秦大哥當年所說。”
中年男人晦暗着臉迴應,“是啊,本來秦將軍就與她只是掛名夫妻,若不是先嫂嫂臨終囑託,秦將軍也不會摻和她的事。”
“我瞧她到現在好似還矇在鼓裏不知這些事情,你往後嘴要嚴一些,不要透露了去。”
男人叮囑自家妻子,婦人點頭應:“知道,秦將軍這些年對咱們的好又怎能不報?不過我倒是有一事不明,當年秦將軍是怎麼看出這位霍小將軍對她有興趣的?”
“說是做了場夢。”
男人迴應。
......
霍凝與梁菀走在回去的路上,霍凝因爲答應了憐妃絕不做出閣的事,便也沒說將梁菀搶回府裏不讓她回御國寺。
他的叔父病還未好,他爲了他身體康健也知不要繼續再刺激他。
可是送梁菀回御國寺他又萬般不捨,霍凝與梁菀站在離御國寺不遠的道路上,少年從籠子裏抱起小貓,放在梁菀懷中,“分別之前,你好好看看你女兒。”
梁菀詫異了一笑,想之前霍凝給她認了個兒子,如今又來一個女兒,她撫摸小貓的腦袋,心中在想,該給它起什麼名字呢。
梁菀問:“你將我放出,該怎麼同皇上解釋?”少年不以爲意,揮手讓她別擔心。
“我早做了準備,宮裏的憐妃,會同叔父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