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在聽到醫生說並無大礙,睡一覺就好了之後,傅沉墨的心也算是能放下來了。

    他側目,沉沉的看着安靜的躺在牀上的盛南梔,月光靜謐地灑在她的臉上,照亮了她側邊的臉頰。

    下一秒,傅沉墨迅速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轉身走出了臥室,和她共處一室,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心在抽搐,那天在民政局前的場景反覆在他的腦海裏播放。

    最後的一幕定格在她挽着烏明喆的手離開。

    傅沉墨緊緊地閉上了眸子,企圖用工作來麻痹自己,可筆記本電腦交給了老周,他也不知道老周放在了哪裏。

    只能將電話打給了老周,順便再問問那邊的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事情處理好了嗎?”

    此刻的老周已經心滿意足的看着被羈押走的肖離,“處理好了,物證已經帶走了,另外,在這個人渣的臥室裏還發現了有攝像頭,找到了U盤之後,裏面全是他給其他女孩子下藥,然後做一些非常齷齪之事的錄像,這下更是實錘了,不過後續如果盛小姐有空的話,還是得去局裏補一個筆錄。”

    聽到這兒,傅沉墨差不多就安心了,“嗯,處理得還不錯,對了,我的電腦你放在哪裏了?”

    聽到傅沉墨問電腦,老週一時有些想不通,都帶着盛南梔去酒店了,怎麼還有心思處理公事?

    老周以爲,他們之間應該是有很多事情要說的。

    “電腦我交給小謝了,需要讓他給您送過去嗎?”

    小謝是這次來北城出差,老周特意叫得助理。

    “嗯,讓他送過來吧,我把房間號給你,你告訴他。”

    悠悠長夜,傅沉墨獨自坐在總統套房的書房裏,對着亮到晃眼的屏幕,彷彿有忙不完的事情一樣。

    中途,他覺得有些累了,起身看了一眼熟睡中的盛南梔,而又出了總統套房,去了前臺。

    “還有多的房間嗎?”

    前臺擠出一堆笑臉來,略帶歉意地看着傅沉墨,“先生,十分抱歉,今日已經滿房了。”

    傅沉墨擺了擺手,“沒事。”

    說完之後,他利索地回了電梯。

    舟車勞頓,加上連夜的工作,已經讓他有些睏意了,可在臥室前逗留了幾秒之後,傅沉墨還是選擇去了書房。

    其實他的手頭上也沒什麼事了,獨自對着電腦坐了一會兒,他去書架上挑了一本法語書籍。

    以前睡不着的時候,他會自己念法語給自己聽,這個方法百試不厭,每次都能在很短的時間裏睡着。

    但這一次,卻怎麼都不靈了。

    甚至,他都要搞清楚這本書到底講的是些什麼了,都沒能讓自己睡着。

    索性,他也不睡了,就這麼捧着一本書,目光直直地盯在書面上,就這麼靜靜地呆到了天明。

    破曉微光。

    盛南梔終於從昏睡中醒了過來,睜開眼睛的第一時間,她就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酒店?

    她在酒店?

    昨晚的事情如潮水一般地涌來。

    她的第一反應是,她莫非是已經被肖離那個王八蛋給那什麼了吧?

    但是腦海裏又跳出來一個畫面,她記得,暈倒之前,看到了傅沉墨。

    來不及思索傅沉墨爲什麼會在突然的出現,盛南梔迅速地從牀上起來,找了雙拖鞋,出了臥室就來回地在尋找着什麼。

    在她推開書房的門的時候,似乎就有了一種預感,預感傅沉墨會在裏面。

    因爲那種氣息,似乎就指引着她,去書房看看。

    果不其然,當盛南梔推開書房的門,就見墨眸裏滿滿都是血絲的傅沉墨。

    他錯愕地擡起頭,劍眉微微地皺着。

    就那樣看着她,宛如初見時一般。

    盛南梔有些忘了,第一次見到傅沉墨是什麼時候了。

    大概是在報紙上,亦或者是在新聞上?

    等她仔細想了想才發現,如果要說準確的見到他是什麼時候的話,大概是在她高中快要畢業的那一年。

    那一年,傅沉墨早就成了能獨當一面的商業奇才了,他威風凜凜的模樣,着實是讓盛南梔不敢相信,這個男人居然也只比自己大幾歲罷了。

    那應該是一個秋季,像現在這般落葉繽紛的時節,在蘇家舉辦的宴會上。

    她和蘇晚晴嬉笑打鬧,卻意外闖入了蘇家的花園裏,剛巧,傅沉墨就在那個花園裏。

    當時的他,正給自己的助理打着電話,他的表情充分的詮釋了什麼叫殺伐果斷,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他的那張側臉,硬朗中帶着幾分俊逸,好看到讓盛南梔移不開眼眸。

    而發現電話被偷聽了的他,也並沒有任何的不悅,只是收起了手機,甚至在離開的時候,路過了她,還非常紳士地稍微往旁邊挪了一些。

    大概是那個時候,盛南梔就覺得,如果有一天真的要談婚論嫁了的話,這樣的男人,肯定是不二之選。

    不過,那天的蘇晚晴很是掃興,甚至還調侃她癩蛤蟆想喫天鵝肉,並告訴她,那可是傅沉墨啊!

    是啊,那可是傅沉墨啊,誰又能不喜歡呢?

    陽光掃過來,有些刺眼,這才拉回了盛南梔的思緒。

    她怔了怔,想開口,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道謝嗎?傅沉墨應該不會需要她的這一句謝謝,那問好嗎?傅沉墨恐怕更不需要她的問好。

    而傅沉墨也就這麼擡着頭,悄然地看着她。

    兩個人相顧無言,還是傅沉墨打破了這一份平靜,“你選擇和我分手,和那個姓烏的在一起,現在又爲了Anna的投資走到這一步,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對嗎?盛南梔。”

    傅沉墨的表情,滿是不疾不徐的淡定,語氣裏,能聽出來有輕微的嘲諷。

    見她不說話,傅沉墨繼續道:“回答我,盛南梔,這是不是你想要的生活。”

    盛南梔繃直了後背,她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只道了一句:“我選擇怎樣的生活,是我的事情,傅先生。”

    傅先生?

    多麼禮貌又疏離的稱呼啊。

    他確實是傅先生,只不過不再是她的傅先生了。

    傅沉墨心頭一冷,“那我昨晚就不應該去那裏,也不應該把你從肖離的家裏帶走,畢竟,這是你選擇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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