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仿若凝固了一般,書房裏靜謐無比。
良久,傅沉墨才動了動薄脣,“小心點。”
盛南梔這才緩了過來,站直了身體,收回了手臂,然後尷尬地點了點頭,“嗯,知道了。”
被放開之後,傅沉墨俯身撿起了剛剛掉落在地上的書,在放回書架的手,他還揶揄地說道:“你閱讀的範圍真廣。”
盛南梔有些不好意思,“我就隨便翻翻而已。”
“林嫣然爲難你了?”
傅沉墨突然的發問,讓盛南梔有些呆滯,片刻後,她纔回道:“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將她強行留在壹號院裏,備受他的嘲諷不說,還得遭受林嫣然的戲耍。
傅沉墨勾起薄脣,輕笑,神情裏有盛南梔看不透的心思和情緒。
他總是如此神祕,就連微微揚脣的模樣,亦是如此。
“可惜了,林嫣然的段位,顯然是太低了,不然也不會如此氣急敗壞,我對她很失望,因爲她拿你沒什麼辦法。”
盛南梔努了努嘴,不再接這一話題,難不成她讓傅沉墨換一個結婚對象嗎?
顯然不現實。
見她不接話,傅沉墨迅速地轉換了話題,“網上的輿論你看了嗎?”
盛南梔想故作漫不經心,可話語裏的情緒卻出賣了她,“嗯,看了,對我造成不了什麼影響。”
只一眼,傅沉墨便看穿了她的情緒,若是真沒什麼影響的話,她又何必多此一舉,再加上這個一句。
有時候傅沉墨覺得,盛南梔在自己面前就如同一杯白開水一樣,有無雜質,一眼便能看得清楚了。
可有時候,傅沉墨又覺得盛南梔是一口深不見底的古井,他根本無法窺探到對方的任何想法。
不過,她既然如此說,傅沉墨也沒拆穿,只是順着她的話說道:“嗯,沒什麼影響就好,也不要放在心裏,已經被擺平了,並且日後也不會看到相關的東西了。”
盛南梔怔了怔,她明白,是傅沉墨發力了。
兩人獨處在一個房間裏,氣氛着實是有些讓盛南梔接受不了,她指了指門外,“明天就是海城中學的誓師大會了,我得去準備演講稿,還得跟恩師溝通一下,我先下去了。”
傅沉墨也未過多的阻攔,只是在她走後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良久,才收回眼眸。
他今日也恰巧得閒,無其他事做,索性搬來椅子,坐在書架旁,拿下剛剛盛南梔看的那本《時代簡史》,饒有興致地翻閱了起來。
盛南梔從二樓下來,竟也難得沒看到林嫣然的身影,她打趣地詢問着秋姨,“這也到了晚飯的時間了,林小姐竟然沒出來蹦躂,實屬難得。”
她想着,剛剛她利用林嫣然被明令禁止上樓,甩開了林嫣然,她肯定會來報復的。
只是沒料到,眼下如此安靜。
秋姨俯身到盛南梔的耳邊,神祕地解釋着,“林小姐今日恐怕都不會從她的客房裏出來了。”
這可不太像林嫣然的性格。
秋姨繼續神祕地笑着,有些年歲的臉龐上滿是和藹。
“因爲啊,今天傅先生回來的時候,可生氣了,而林嫣然不巧,撞到了槍口上,不過算她識趣了,灰溜溜地跑回了客房裏去,今日,怕是晚飯都不會出來吃了,我們呀,也難得落得幾分安寧。”
這麼一說,盛南梔就更加迷惑了,“傅先生今天回來的時候,很生氣嗎?爲什麼?”
明明傅沉墨出現在書房的時候,看起來,沒有生氣啊?
說到這裏,秋姨就更加地神祕了,甚至還略有所思地笑了笑,那笑容裏,帶着幾分過來人對小年輕的揶揄。
“我聽老周說,傅先生是因爲看到了網上對您不好的輿論,所以才生氣的。”
聽到這裏,盛南梔一時面紅,推了推秋姨,“秋姨,你就不要揶揄我了。”
傅沉墨留她在這裏,也只是爲了報復而已,何談是因爲看到網上對她不好的輿論所以才生氣呢?
可秋姨卻不以爲意,“盛小姐,您就別不好意思了,我在壹號院裏工作了這麼些年,能讓傅先生如此生氣的事情,也恐怕只有您了。”
盛南梔搖了搖頭,微笑着說道:“秋姨,您可別想歪了,或許,傅先生會如此生氣的原因,只不過是因爲昨晚他已經表態了,可寫這些東西的人,卻依舊沒有膽怯,可能,傅先生只是覺得旁人拂了他的面子罷了。”
秋姨癟了癟嘴,也不做爭辯了。
她作爲旁觀者,看得清楚,可往往迷的是當局者。
既然盛小姐不願意承認,她也無需多說。
只好轉而關心今晚的晚飯,“盛小姐,今天林小姐估計是不會出來喫晚飯了,每次喫晚飯,她也就是想多和傅先生接觸一下,扒拉兩口,什麼都喫不完。”
盛南梔淡淡地笑着,像一朵清甜的花一般,“也是,林小姐算是半個公衆人物了,身材管理這方面,倒是很專業。”
“那不如,我讓廚房去準備晚飯,今晚盛小姐可以省心喫個飯了。”
盛南梔略有所思,“隨便準備一些吧,今晚我可有大任務。”
秋姨一臉很懂的樣子,“我知道,盛小姐明天得去參加演講咧!”
秋姨臉上的自豪,是裝不出來的,也是發自內心的。
她就像個家長一樣,看着孩子一步一步地出息了,那種油然而生的自豪。
“我讓廚房去準備,準備好了之後,我端去您的房間,應該不會耽誤您什麼事的。”
盛南梔會心一笑,略帶撒嬌地道:“謝謝秋姨。”
秋姨拍了拍盛南梔的肩膀,“你這孩子,和我客氣什麼呢,去忙吧。”
因着從小母親走得早的緣故,盛南梔唯有從奶奶那裏纔得到一些愛戴,可她卻久違的,在秋姨這裏,感受到了溫暖。
她回了自己的房間,手機叮鈴作響,是恩師張承萊打過來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