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送了一個醜娃娃,樹神爺爺,我不想把祂當作珍貴的東西埋葬,我就把他和我的記憶埋進樹下,你幫我保管好不好?’
‘喜歡他在15年的夏天被我藏進樹神爺爺的懷裏,樹神爺爺啊,你要讓他一輩子幸福。’
溫存看着泛黃的紙條上寫着的字,他的手有些顫抖。
他的心情說不出來的難受。
“哥哥在在看樹緣嗎?”雲婷取了藏在樹根附近土壤中的木盒子,她雙手背在身後,歪着頭看着他手上的紙條。
看到紙條的第一眼還覺得很眼熟,等多看幾眼,別說是眼熟了,這就是她當年的傑作。
擦!
爸爸不是幫她掛到了最高的地方了嗎?
她有些尷尬的往後退了退,後跟碰在石板上,險些摔倒,溫存伸手扶住她的手臂。
“小心。”
雲婷不敢擡頭看他,讓他看到自己的紙條,要是讓他知道那是她寫的,那該多尷尬?
溫存沒說什麼,只是默默的把紙條捲成小長管,放進了祈願瓶。
他微微踮了踮腳尖,就把祈願瓶掛回了原位。
易忱音正在玩餘欣的相機。
餘欣這會兒又和宋辭拌嘴起來了。
“喂,你能不能讓開,我要一個人拍。”
“這塊土寫了你名字?”宋辭看她一眼。
不知道他想到什麼,他抿了抿脣,“你要是不服,就給你現男友打電話,讓他隔着網線保護你。”
“你有病吧。”餘欣看着他,臉色不大好。
易忱音無語的搖了搖頭,調了調鏡頭,擡起鏡頭朝着宋辭和餘欣拍了。
餘欣雙手抱在胸前,宋辭雙手揣在褲兜裏,低着頭看着餘欣,餘欣鼓着臉,生氣的不看她。
“你生什麼氣?我又沒說錯什麼?”
餘欣覺得有些委屈,她擡頭看着他,“宋辭,你就是有病。”
說完她氣鼓鼓的朝着橋走回去,宋辭追上去。
“你又怎麼了嘛,怎麼這麼喜怒無常的。”
易忱音看了看相機裏剛加載出來的圖片,抿着脣笑了笑。
周琰靠在她的肩膀上看着相機裏的照片,也跟着笑了笑,“這對歡喜冤家。”
“但凡餘欣沒這麼彆扭,他們也不是這種關係。”易忱音退了幾步,“周琰你站好,我給你拍一張。”
周琰咧着脣笑了笑,海豚笑,酒窩都笑出來了。
“傻瓜,你只會比耶嗎?”
易忱音看着他舉起的剪刀手,忍不住發笑。
周琰看了看自己的剪刀手,笑意更甚,“我們的傳統拍照方式怎麼能拋棄?”
“那你多做幾個別的手勢?例如比個愛心?”
周琰笑着露出的牙將他的帥氣展現無遺,他朝着易忱音伸出一隻手,易忱音心領神會,她把相機夾在右手的手肘關節,伸出了自己左手,大手和小手組合成了一個完整的愛心。
拍完周琰的視角,便換了周琰來拍易忱音的視角。
溫存和雲婷站在遠處看着兩人之間甜蜜的互動,兩人臉上都帶着淺笑。
“音音和周琰真幸福。”
溫存笑着搖了搖頭,“先苦後甜罷了,我們都以爲嫂子那樣的性格,周琰最後一定會追妻火葬場,但是現在看來顯然不是。”
“你們還真是好兄弟。”雲婷噗呲笑了一聲。
溫存收回看他們的目光,轉身靠在欄杆上,看着山下的風景。
“你嫌棄過溫放送給你的醜娃娃嗎?”溫存問。
雲婷愣了愣,她低着頭,長長的睫毛動了動,最後也靠在欄杆上,“不嫌棄。”
“溫放都忘了他什麼時候送過我娃娃了,但是那個娃娃對我很重要。”
“那你和他認識這麼多年,沒有喜歡過他一點點嗎?”溫存不知道出於什麼心裏,問出了這樣的話。
等迴應過來,一時覺得懊惱。
“對不起,是我失言了。”
“溫放問我,我會不會喜歡他。”
她望着遠山,“怎麼會,我對他只有兄弟情。”
那爲什麼藏在樹神底下的祕密和樹上的祈福都是關於溫放?
他沒能問出這樣的話,他問不出來,也不敢問出來。
“哥哥都二十八了,溫放都結婚了,爲什麼哥哥還是單身啊?”
溫存被雲婷突然轉移的話題給嗆到了,“咳咳,怎麼突然問這個了。”
“溫放昨天和我吐槽說你只談戀愛不結婚,我覺得好奇。”
溫存鬆了一口氣,“那些人終究是爲了我的錢財,認真沒必要。”
“可是哥哥也知道沒必要,還是和她們處對象了。”雲婷沒意識到自己這句話已經逾矩了。
溫存愣愣的看着她,動了動眸,“那是她們自願的,你情我願的事,成年人之間的小交易。”
“所以哥哥把感情當作交易嗎?”雲婷的語氣有些生硬起來,溫存偏頭看着她,她低着頭看着下方,頭髮絲打在臉上。
溫存翻了翻眼皮,聲音清淺,“成年人的世界誰有知道有多少誘惑和不得已?”
“你情我願,不是所有的戀愛都適合結婚。至少我還沒遇到能讓我結婚的人。”
雲婷只覺得心裏有什麼中五重擊一下,她轉頭,“嗯,都是你情我願。”
說完她轉身朝着易忱音走過去,“音音,也給我拍一張吧。”
“周琰周琰,你幫我和婷婷拍一張。”周琰寵溺的笑了笑。
雲婷攬住易忱音的肩膀,易忱音的手扶着肚子,兩人笑容可掬的看着周琰。
“準備好了嗎?”周琰笑着說。
“嗯嗯。”易忱音點頭。
“3。”
“2。”
“1,茄子。”
“茄子。”
易忱音和周琰的聲音同時說起,照片中的易忱音笑容大大的,看起來全是喜悅。
雲婷總是靜靜的,看什麼都帶着一股憂鬱感。
“走吧,還有什麼要逛?”
“沒了,我們就去遊樂園吧。”
周琰牽住易忱音的手,易忱音甩了甩,有些不太願意牽手。
周琰沒讓她掙開,真當着她們被甩了手,他會覺得很丟臉。
“沒什麼好逛的了,去遊樂園吧。”餘欣挽着易忱音的手。
“那我們就下山吧。”宋辭說了一句。
餘欣冷哼一聲,“要你說。”
溫存挑了挑眉,都快習以爲常了,但是還是問了宋辭一句,“你又惹到她了?”
“我哪知道我哪裏招惹她了?”宋辭都覺得頭疼,他是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嘖嘖嘖,可憐的老男人。”溫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宋辭嘆了一口氣,拍回去,“可憐的老男人2號,你也沒好到哪裏去。你不是和雲婷聊的挺好的?怎麼感覺她現在在刻意遠離你?”
“可能知道我沾花惹草太多,不是乾淨的好鳥,覺得不喜歡吧。”溫存垂下眸說。
“活該,當初讓你別換女朋友跟換衣服一樣,你自己不聽。名聲醜了,老婆追不到手,真是一個小可憐蟲。”
溫存點燃了一根菸,還沒含進嘴裏,就被人掐了。
他轉頭看過去,周琰真看着他,手裏捏着他的煙,菸頭被碾在樹上。
“別抽菸,我老婆懷着孕呢。”
溫存沒忍住翻了個白眼,“知道了,知道了。”
有老婆了不起啊。
溫存忍不住心裏暗罵。
他擡頭看到正在看他的雲婷,雲婷和他對上眼,下一秒雲婷就偏過了頭。
他們下了山,這一路倒是出奇的安靜,除了易忱音和周琰一直都在說話,其餘四個人一句話也沒說。
“我不想牽手。”
周琰委屈巴巴,“爲什麼?”
“熱。”易忱音眨着眼看他。
“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