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了女人一眼，又拿着強光手電在料子上一通照…他和石雅相互調戲是真的，可他玩賭石，有些經驗也是真的。
這傢伙在那塊兒料子上好一陣標記，最後轉頭對孫師傅道：“按照我畫的地方，開三處小魚鱗吧。”
翡翠解石是大賭，開窗就是小賭，對有經驗的相玉人來說，通過原石開窗位來判斷翡翠賭石的基本品質，也算是享受翡翠賭石過程的初步體驗。
但隨着賭石開窗學問的不斷演化，如今的賭石開窗就不那麼純潔了。
許多翡翠賭石商家們在逐利中，爲了對相玉人進行視覺矇蔽，開始極力美化翡翠原石開窗的視覺效果，提高翡翠賭石的賣相。
因此，賭石的流氓窗就出現了，常見的有三種，魚鱗窗、癩子窗、蜘蛛窗。
魚鱗窗的好處是可以藏裂藏棉，打燈後由於折射角度不同，會讓人產生一種視覺誤差，此後，商家會在窗口上抹油，抹油能提高窗口光澤度，讓相玉人產生一種種很老的感覺。
當然，魚鱗窗只是入門級的流氓窗，殺傷力相對一般。
癩子窗是相玉人常說的癩蛤蟆窗，能將一塊兒完整的料子開得麻麻賴賴，原因只有一個，爲了美！
癩子窗的好處是能藏棉和髒，凹陷下去的地方通常是剔除的棉和髒，肉眼不易察覺，打燈的視覺效果更好更穩。
當然，這個穩，只是商家想要的穩。
最後一種蜘蛛窗，有兩種具象，一是像蜘蛛網，二是像蜘蛛腳，蜘蛛窗的主要作用是藏裂。
不過也不是所有的賭石開窗料都是騙人的，有一種良心窗，叫平窗。
平窗就是平平的窗口，和切面一樣平整，這種窗口最大的好處就是料子種水色棉裂，幾乎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主打一個純天然。
在金玉來，在這片後堂工作室，很明顯，石雅不是開平窗的商人，而程誠也不是會主動開平窗的相玉人。
石雅的水頭是足，可程誠更想開個水頭足的料子。
“可惜了。”
孫師傅和徒弟抱着料子去了工作臺，左賓望着程誠畫的那三處窗口，呡了呡嘴。
按照這塊料子反饋的熒光來看，程誠所指的窗口可出不了貨。
問題是…石雅今天就想讓程誠賺點兒，這傢伙是瑞市高端市場的大嘴巴，要是今天切漲了，明兒個金玉來絕對不缺大客戶。
“老闆娘。”
水貨想了想，還是輕聲喚石雅過來。
“怎麼了？”
石雅過來皺眉道：“沒看見姐姐在這兒陪大客戶，小弟弟等不急了，也得等到身體徹底恢復再說嘛！”
求你別再說了…有種‘鑑寶超人’既視感的左賓拍了拍腦門兒，他道：“程公子這三個窗口，如果一二號窗口沒開出來東西，第三號窗口，你讓他往左十公分。”
“呃…”
左賓話落，石雅當場就懵了，女人打量一眼剛纔程誠相玉到左賓站着的距離，這怎麼都有十米。
左賓說這話的邏輯是什麼？
“你真的會相玉？”石雅壓低聲音，但語調很急促。
“你就當我會吧，或者老闆娘也可以認爲我這是新手大禮包。”左賓聳肩道。
“你~”
沒想到左賓是這麼個解釋，石雅一翻白眼，使出一記撩陽手，卻被左賓輕巧躲過。
石雅胸脯一起一伏，她又跑過去伺候程誠去了。
……
開窗機嗡嗡作響，很快，這塊兒白沙皮料子的一號窗口就開了縫兒。
可惜看到縫兒後，程誠、孫師傅等人臉色當即一變…從這個窗縫來看，是一點兒種路都沒有啊！
就算沿着這條窗縫往開擴，恐怕也出不來什麼肉。
“程弟，彆着急嘛，保不齊是皮殼太厚呢。”石雅不斷安撫着程誠。
程誠皺着眉，沒有說話，都說原石皮殼厚，多處有松花，問題是這塊料子壓根兒就沒有松花。
最終，一號窗口正如孫師傅程誠等人所猜，無肉。
“我的三萬三啊！”
程誠長舒一口氣：“孫師傅，動手二號窗口吧。”
門口，左賓見程誠投來視線，便打算離開。
“那個粉屁股，你不去前院看有沒有別的客人，老是在這兒晃盪什麼？”
“你…”
聽到這話，左賓眼中泛上一抹無語，這已經是程誠第二次人格侮辱他了。
行吧，畢竟是老闆娘的大客戶，他惹不起，還躲不起？
左賓嘖嘖嘴，就打算離開。
“怎麼，看你這樣子，似乎有點兒不滿意？”
怎料程誠欺勢而上，並不打算輕饒左賓…這個縫兒開得不夠好，他現在心火正盛呢
“小兵啊，還不趕緊給程公子道歉，趕緊離開。”石雅見狀，連忙對左賓道。
她剛纔就應該讓左賓離開的。
“這個，我得申明一下，我並不是什麼粉屁股。”
“還有，我覺得程公子…眼力勁兒一般。”
嗞啦、
左賓話落，程誠瞬間懵逼了，就連在工作臺上操作的孫師傅都猛地一失手，好在纔剛開縫兒，並不影響後續工作。
“小兵，你胡說什麼啊，趕緊滾。”
見程誠目瞪口呆，石雅這次是真的怒了，她臉色陰沉，到堂門口就狠狠推搡着左賓。
“雅姐等一下。”
程誠回過神了，他出聲制止住石雅。
“你剛纔說我眼力勁兒一般，什麼意思？”
程誠合上扇子，他走在左賓面前，笑容玩味。
“很簡單，我認爲孫師傅一開始推薦的那塊兒黑烏沙料子，極有可能出好貨，可程公子卻放棄了它。”
“而且，我並不認爲程公子這塊兒料子所標註的窗口，能看出什麼東西。”
石雅一個弱女子，怎麼能推動和左賓槓上的左賓。
水貨直視着程誠，嘴角翹起嘲弄笑意。
“這麼有意思啊！”
四目相視，程誠嘴角也勾起冰冷弧度。
“當然有意思。”
左賓嗤鼻道：“要不這樣，你程公子借我二十萬，我來勻下那塊兒黑烏沙料子。”
“我要是開不出東西，送你程公子一隻手，並且二十萬我在金玉來打工攢工資還你。”
“可我要是開出來了，現場就能還你錢，利息還給你翻倍。”
“但是程公子得在前院門口大喊一聲，我程誠是瑞市所有女人的粉屁股。”
“玩不玩？”
左賓雙手抱胸，氣勢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