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女,你能想明白便好,娘就是怕你又走了馮啓的老路,讀書人都心眼多,你跟着會喫虧的。”

    “你娘說的不無道理,上次就是看馮啓長得俊又知根知底,想着說與你婚配沒有任何問題,結果倒好,他倒是害得你丟了名聲,自己卻想踩着我們往上爬。”

    唐父憤恨地說,所以唐元元越是與顧七郎走的近,他們做父母的便越是擔心她陷得越深,受盡欺負。

    顧七郎的身份可比馮啓高多了,當初對抗一個馮啓都極爲困難,若是他們閨女被他欺辱了,他們家誰都沒辦法對付他。

    “娘,我知道你們是擔心我想着我不要受欺負,你們的心思我都知道的。”

    唐元元挽着唐父母兩人的手臂,歪着腦袋微笑道:“你們啊就把心放回肚子裏,我不會讓人欺負我的,看我打架都不輸的!再說你們也不能因爲一個讀書人壞了心腸,就都覺得全天下的讀書人都心眼壞吧,這又太冤枉人家了。”

    “好好,你最厲害!”唐父笑看她,隨着她撒嬌。

    這下是放下心來,他們也跟着少操心一些。

    “說的是呢,娘就是覺着那顧先生長得比馮啓都好看,個頭也高高壯壯,這樣的人兇起來忒可怕的,你還是跟他少接觸爲好。”

    少接觸?唐元元心下輕笑,來來回回不說多次,也好幾回了,這放了人家鴿子,少說也要再找一回,這不就又接觸了。

    “知道啦知道啦!”她爲了讓唐父母安心,便有些敷衍。

    話說着把牛脊買了回家就用清澈的山泉水過水。

    唐元元的牛脊湯爲啥賣的紅火,味道有別於其他食坊?

    祕訣分兩種,一是這山泉水,二是她的獨家祕方,自她爸爸那裏承襲而來,原因就是時間與火候,多了一味料,跟這個時代的牛脊湯味道可是天差地別。

    半夜三更,一家子除開已經睡下的六水和懷孕的王豆花,全都在院子裏熱火朝天的和泥。

    自從在縣城有了固定攤位後,牛脊湯要的量便成倍式增長,單靠家裏那口老竈已經跟不上需求。

    所以唐元元把靠近她屋子那邊的院牆收拾出來,與竈房打通擴大面積,在裏面砌了兩口大竈,每一口大竈都具備三個大竈眼,要是全部燒旺了,能一次足足滿足十大桶。

    忙活到後半夜,明日還要早起,一家人停工歇着了,等着明日有時間再繼續。

    翌日中午不到,唐元元便和唐父趕着牛車回家了。

    她本想賣完牛脊湯要去見顧先生,但從昨晚到現在,真是累到不行,人一直像個陀螺一樣在不停地忙,回家午飯都沒喫,倒頭就睡。

    一覺醒來,都下午了,她起來洗把臉就聽見院子裏有人說話。

    “哎呦應該的應該的,唐老弟就不要過分謙虛了。”王家五兄弟竟然都在院裏喝茶,說話的是王家老大。

    “我們大字不識幾個,也不會寫拜帖,唐老弟多多擔待,只要你家四娘子肯出面掌勺,我們一定給她最好的待遇!”

    唐元元從屋裏出來,王家五兄弟紛紛站起來,“四娘子出來了,這下好辦了。”

    “你們是有事嗎?”唐元元只認識其中一個王老四。

    王老四趕緊點頭,“有事啊四娘子,下月初二是我老孃五十大壽,我們兄弟幾個想請你過去掌勺呢。”

    “待遇你不要擔心,竇師傅都給你比下去了,肯定高於他!”王家兄弟生怕她不答應,立時附上一句。

    終於要來活了!

    唐元元躍躍欲試,見唐父衝她慈愛地笑,便點頭應承下來,接着她跟王五兄弟商議大席上的細節。

    王家兄弟能掙錢,也團結,春稅是唐家後交的最快的幾家其中之一。

    所以他們對自己親孃的大壽也極爲重視,除開牛家村傳統固定的八熱四涼的菜式之外,王家兄弟還要求另外加王母愛喫的水果和糕點。

    而且,他們家不比老劉家拿不出錢,承諾大席上有大肉,整羊,牛腿這些硬傢伙,讓唐元元不要擔心食材不夠的問題,她只管發揮自己的本事就成。

    唐元元聽罷興奮極了,終於能完全發揮自己的手藝了!

    她全都一一記下,算了算,距離下月初二還有段日子,她還可以趁着這段日子好好調查一下王母具體愛喫哪些糕點和水果,到時候她好穩定發揮,弄不好還會搞個特色糕點出來,讓王家五兄弟在王母那裏多敬點孝道。

    今天一整日就算這麼過去了,早上賣的牛脊湯也不錯,算上這些天賣的,他們都能兌三兩銀子了。

    最近真是好事不斷,唐元元渾身輕鬆地從凳子上跳下來,想着明日帶着銅板去錢莊兌錢,然後再去見顧先生。

    放了這麼久的鴿子沒見他,他早該生氣了。

    一夜無夢,唐元元固定天不亮就穿衣起來準備做今日份的牛脊湯。

    待賣完後,她眼珠一轉,藉口兌錢讓唐父看着攤子,自己去錢莊。

    一路上走的極快,因爲時間不多,她要在唐父不起疑的時候趕緊回去。

    結果到了學堂,他竟然不在!

    是宴文珺給她說,顧先生被縣令叫去了,不曉得什麼時候回來。

    她只得連忙小跑着到衙門口守門,門口有一個差役對她眼熟,認出她是把一個記錄在冊的童生送進大牢的那位娘子,便上前來問詢她有何事。

    唐元元趕時間,直接給差役直說要找顧先生,她擔心他不搭理她,便讓差役帶一句話:“我只有半盞茶時間,去遲了會讓爹發現的。”

    僅僅這一句話,顧七郎的身影便出現在衙門口,黑眸在四周不住地尋她。

    “顧先生,我在這兒!”

    她站在不遠處臺階上,衝他猛力揮手,生怕他看不見。

    看見她,他眼裏亮了瞬息,只一剎那便涼下來,抿着脣朝她走過來。

    啊,果然,真生氣了。

    不用看他神色,都能感受到來自身體散發的陰鬱之氣,唐元元無奈地低低一嘆。

    她能怎麼辦,總不能爲了一個剛熟悉的男人和自己家人對着來吧?

    她可拎得清很,既然做不出來這種事,放鴿子這個壞人,只能她來當了。

    男人倒是乖覺,走過來到她身邊站定,卻沒說話,垂着眼,長長的眼睫把那雙漂亮的瞳仁都遮得看不清了。

    “對不住啊顧先生,我不是故意不來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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