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元元又開始琢磨着要不要去陳老太爺家再去談一次合作降低成本,她需要大量的肉,正好他家養牛,乾脆連牛肉一起收購了。

    但是牛肉比豬肉價格高,相對的就要把包子的價錢提高,她擔心突然提高價格容易引起逆反,便有些遲疑。

    如果這時候有個人在她身邊幫她提點一下,她也許就能走出成本困境。

    回家後,她思來想去,決定把包子肉餡換成大肉,這樣既能控制成本,又能價格不變,只要她把味道做好了,不愁賣不出去。

    她叫上唐母和嫂子一起,套上驢車讓嫂子散心的同時,順帶去隔壁石頭村的何三家坐坐。

    他家養豬的,送上門的生意應該不會拒之門外。

    果不其然,但凡做生意的都有投機取巧的心思,誰不想低成本高盈利。

    何三欣然同意唐元元的合作請求,但是這人生得一副賊眉鼠眼的樣,眼珠盤旋在她身上轉來轉去的,一看就心思不好。

    唐元元如何能看不出來?

    她不慌不忙地把本來合起來的契據復又打開,涼涼地說道:“眼睛不想要,我可以幫你捐給要飯的,若是還不漲性子,那咱們合作到此爲止,官府見。”

    萬沒想到這女娃瞧着小,竟然性子這麼潑辣,起個歹心思就要被告官府去,這還了得!

    何三嗤笑一聲,壓下心頭不快,犯不着因爲被嗆而丟掉生意,這可是最近他接到的大單。

    往後可就說不準了,她一個女流之輩,能強到哪去?還不是要嫁人!

    到時候待她氣勢弱下來,看他不愁準機會整死這娘們,好出口今天被她嗆一嘴的惡氣!

    從何三家出來,唐母便再也忍不住了,狠狠朝地上啐一口,“呸!狗孃養的老東西,也不看自己多大歲數了不知羞的貨,盯着我閨女看啥看!”

    王豆花也渾身不舒服,緊皺着眉毛,“咱幹嘛非要和這種人買肉啊,咱們村的王屠戶不就是買肉的?”

    “王屠戶整天進山打獵見不到人,賣的肉雜七雜八啥都有,大肉的數量不能保證每次都能跟上我們的需求,若是某一日他無貨,我們又需要大量的肉該咋辦?”唐元元正是考慮到這點,才忍着厭惡與何三合作的。

    “閨女說的是啊,咱村沒人養得起許多豬,這周圍的村子就只有何三有這個能力,除了他能找誰去。”

    唐母到現在都寒着臉,不住地往地上呸呸呸。

    王豆花恍然大悟,她確實目光短淺了,只想着讓自己舒服,全然沒想過做生意要考慮太多因素。

    “若是我。日後能尋到更好的合作伙伴,便跟何三分道揚鑣,到時候你們也不用在擔心我了。”她柔聲寬慰唐母和嫂子。

    “只是…唉。”

    王豆花又是疼惜又是不知該說什麼,她這個小姑子總是想的比她多,明明比她就小一歲,卻在生活上處處受到她的照顧,而自己卻無法替她解憂,想想便覺得心裏不是滋味。

    “你把自個顧好就成了,老四有我們看着,你若是再出個什麼事,我和你爹就要跳河了。”唐母跟王豆花說。

    “對啊嫂子,你現在是咱們家最重要的保護對象,只管開心就好,憂心太多當心肚裏的娃最後生出來是個小臉皺巴巴的小丑怪。”

    唐元元跟她開玩笑,人卻走到她身邊護着她。

    “這孩子淨說些傻話,哪個娃娃剛從孃胎出來不是皺巴巴的。”唐母笑着嗔怪地睨她一眼。

    “哎呀娘,哪就要說的那麼嚴重了,怪嚇人的,你們都是要長命百歲的人,往後快別說這種話了。”

    王豆花與她們倆聊着天,路過大姐家的時候,唐母說進去瞧瞧她再走。

    大姐的三個孩子,老大已經長成半大小子了,最小的也比六水大。

    日子過得清貧如洗,那時候唐母自己也很窮,幫不了閨女太多,如今她看着三個外孫子,一人給他們二十文,又單獨給唐大水揹着她的婆家,悄悄塞了一百文。

    “這錢你拿着藏好,我來看你的時日不多,你若是有個難處婆家那裏不好時,也好拿出來應急。”

    “娘,你哪來這麼些錢?”唐大水知道孃家很窮,不然當初唐母也不會把她着急嫁出去。

    “四水掙得,往後再與你細說,這件事你不要告訴其他人。”

    唐大水喫驚地瞧瞧後面的四妹,眼珠子都瞪出來,她妹妹竟然這麼有能耐嗎?

    點點頭道:“我記下了。”

    從石頭村回來,唐元元又去了一趟縣城,昨日進的精面不夠,她還得多進點,順道給家裏也買點。

    讓她苦惱的是,平日沒事可辦,所以進城機會不多,但如今她村裏,城裏來回地跑,這次次都要交進城費,就不能接受了,抽個時間還要把進城手續辦了,這樣就可以免去進城費。

    她一邊想事,一邊走路,沒發現後面跟了人。

    竇四郎自從上次被她比下去後,便一直在找機會抓她把柄。

    眼看着這丫頭居然把生意做的有聲有色後,他是恨得牙癢癢。

    就想着去行會找關係好的老徐出面替他搓搓她的銳氣,沒想到的是,老徐非但沒答應,還把這事告訴了會長。

    會長以他不能再爲行會帶來利益爲理由,將他掃地出門。

    在整個江州,只有兩個廚師行會,其中之一便是江州城所管轄的下屬九州廚師工會,他便是在組建完廚師隊伍後,加入工會的。

    加入工會好處多多,但是一旦自己失勢,工會里的人便像餓狼一般把他辛苦積累起來的人脈生吞活剝了,不給他留一點翻身機會。

    竇四郎也看透了,也不指望行會能幫他,便只能再次回到清水縣,尋求在王員外家做長工官家的哥哥幫忙,出面替他教訓這個死丫頭。

    “哥,就是她!”他在一邊陰惻惻地說,雙眼都要冒火。

    竇三郎黑着臉瞪了他一眼,很討厭這個兄弟經常要他擺平這些爛事,但礙於血脈原因,也不能不管。

    “等着。”他丟下一句,大搖大擺地就要衝着唐元元走過去。

    旁邊忽然走出來一個人,往他身前一站,便是投下來一片陰影,視線被阻隔,他只看到對方身穿玄色交領長袍,還有那衣裳都掩不住的壯實胸膛。

    沒來由地,竇三郎便感覺渾身上下掠過一陣寒意,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視線往上移,他倏地倒抽一口涼氣,哽在嗓子眼憋住,差點沒把自己憋死。

    “顧…顧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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