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便是壽宴,她態度恭謙,認真幹活,從不會因爲自己的私人情緒影響工作效率,那樣是不負責任的行爲。
大席完成的很好,結算工錢的時候卻出了岔子。
這家主僱一開始說好的價錢卻到算錢時拿不出答應好的數額,弄得唐元元微微蹙眉,心裏不舒服。
徐大娘也是感到火大,她家掌櫃的拿不到錢,她不就也結不了賬?
悄悄湊到唐元元耳朵邊嘀咕:“四娘子,要不咱狀告到村正那裏吧,請他老人家定奪。”
“別請村正老爺!”
這聲音把徐大娘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是主人家的兒子二寶。
他耳朵尖,聽到這話,立刻大叫,吸引了在場的人注意。
“唐四娘子是有大慈大悲心腸的,千萬不可請村正老爺過來,有話好好說,他老人家那麼忙,就不要再去煩他。”
二寶滿臉的愧色,眼神還躲閃,望望這,看看那,就是不敢看唐元元。
“嚯…”
她冷哼一聲,扯出一個譏笑來,“我的名聲在你這裏這麼高啊,形容佛爺的詞都用我身上了,我可受不起。”
說着,她忽然變了臉,氣勢洶洶地走前一步逼近二寶,“不想麻煩村正老爺就把錢給我算清楚。”
二寶爲難着皺起臉,“四娘子,不是我家不想給你算,實在是拿不出這麼多…”
“哎呦我這暴脾氣,光是聽着都快忍不住要揍你了!”
徐大娘在一旁聽着,氣得跟着牙癢癢,“你沒錢,幹嘛巴巴地把人四娘子請過來啊!哦,指着人給你幹活,不給口飯填肚子是吧,有你們這麼做人的麼!”
“對,這就是誆騙!”田三娘也氣得捲起袖子,與徐大娘站到一起,“快些給錢,我們也好走人!”
她們倆的身板可是連一般的爺們都拼不過,往前一站跟兩個門神一樣,結結實實把二寶嚇得後退幾步。
“真的拿不出那麼多,四娘子你要麼按照八文一桌結清了事,要麼就一分也沒有,這八文還是我摳搜着攢下來的。”
二寶家真的沒錢,當初按照行情價,打聽到四娘子一桌要價十八文,整整比以前的竇師傅還高出三文,他們請不起。
但又想着家中幾十年不開席,今年好不容易有點錢,就想着先把人騙過來把席做了,算錢這個事臨到頭走一步看一步。
反正她都把席做完了,他們家也享受美了,錢不夠給難不成還能把大席從肚子裏吐出來不成?
到時候她只能認命,拿着低於行情的價走人。
他們家就打的這個算盤,說到底還是輕視唐元元是個女流,認爲她就算再能幹,也掀不起大風浪來。
徐大娘一聽這話,大怒:“一家子狗屁打不出來的死貨,沒一個好東西!看看你們都備的什麼菜,全都是發苦的野菜,就這也好意思給親戚們端上桌,簡直笑掉大牙!若不是四娘子貼補你們,今天這樁席你們能落個好?!”
“別動怒啊徐大娘。”
唐元元淺笑盈盈地走上前,按住她,跟二寶點頭,“我同意你給我算八文一桌,但是也得給我把貼補你們食材的錢算回來。”
徐大娘和田三娘齊刷刷轉頭盯着她,想不明白唐元元幹嘛這麼爽快地答應下來,也太憋屈了。
“這個沒問題。”
二寶稍稍定下心,原以爲還要拉扯一陣子,沒想到這個唐四娘子意外的好說話。
他從裏屋抱出一個小匣子,從裏面數出一部分銅板來,給的時候又捨不得,要回來數了又數。
“拿來吧你!”田三娘一把搶過來,遞到唐元元手裏。
總共一百四十多文,還沒達到正常價錢的一半,屬於是白給人幹半天活。
“好啦,錢是結清了,我人還沒消氣啊…”
唐元元幽幽地道,皮笑肉不笑地跟徐大娘她們使個眼色。
這兩人不愧是跟着竇師傅闖蕩過的,一個眼神便領會精神。
瞅着院裏有什麼趁手的東西,隨手抄在手裏便是狠狠打砸起來。
“你們幹什麼!?”
二寶嚇得躲到桌子底下,他另外兩個兄弟紛紛圍上來,抄起傢伙便跟徐大娘她們打成一團。
“做什麼。”唐元元拍拍手,蹲到桌邊笑眯眯地看着二寶。
“誇我大慈大悲,那我若不承你的情,豈不是對你有所辜負?今天你家老太太的壽宴辦的可算紅火,現在我就發發善心讓它更加紅紅火火吧,也算是報答你對我的誇耀之情,不要感謝我,這是我應該做的。”
她一把從桌子底下把二寶薅出來,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他一腳。
那邊廂,二寶的兩個兄弟竟然打不過兩個婦人,被徐大娘她們追着滿院子打,所過之處桌椅板凳全被砸壞。
“兩位大娘不要吝嗇自己的力氣,給我把這院裏能砸得全都砸碎,傷了身子我照顧你們!”
唐元元冷着臉高喊出聲,看見二寶爬起來要給她一棍子,閃身躲過,又一腳踩上去。
“忘了告訴你,我學過幾日自由搏擊,雖然不能獲獎,打你個半死還是綽綽有餘的。”
她不管在場的人能不能聽懂,先把人揍到出口惡氣再說。
院子裏雞飛狗跳,痛罵慘叫聲此起彼伏,聽見動靜的村民紛紛圍在院牆外看熱鬧。
這是剛喫完席又要準備開席的節奏嗎?
等徐大娘喘着氣住手後,二寶一家子已經被打的躺在地上起不來了,他們兄弟幾個老孃從始至終在屋裏都不出來,好像與她無關一樣。
“我,我要去告你!”二寶滿臉是血的怒視她。
唐元元呵呵笑道:“去啊,別光說不動。”
說完,帶着她的人轉身離去。
“我說四娘子啊,你是該定個規矩了,不然往後這樣的事情只會更多。”
徐大娘打的都出汗了,臉上也有些淤青,她齜牙咧嘴地摸着臉,與唐元元說話。
“徐嫂子說的在理,你瞧瞧今日就我們三個,身邊也沒跟幾個老爺們鎮場子,要不是我們能打架,今日便是連這一百文都甭想從他們嘴裏摳出來。”
田三娘也跟着附和,“如今你名氣越來越高,找你做席的人只多不少,那接觸的人咱就沒法分辨了,誰知道還會不會有第二個這種騙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