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元元乖乖坐在椅子裏,任由他給自己抹藥,“前兩日還疼,今天就不疼了,齊老的藥很好,我每次去看我爹都會順便讓他給我開了藥抹上,清清涼涼的很舒服。”

    男人點點頭,話很少,算作迴應。

    把兩條胳膊上的藥抹完,囑咐:“我給你用的藥跟他那裏一樣的,一遍就好,你今日就不要在去他那裏多抹了。”

    “嗯,我知道了。”

    她應承着,還沒忘記那副沐浴圖,紅着臉瞧着那畫半天。

    過了一會她羞惱道:“撤下來。”

    “我花了一宿畫出來的,這可是我目前最好的傑作,你像朵牡丹般雍容,爲何要撤下來?”他拉着她坐下,給她倒茶。

    唐元元急了,紅着臉喊:“要是被人瞧見怎麼辦?”

    顧七郎這次的神色極爲認真,深黑的眼眸看着她承諾,“對於你,我從不假手於人,裝裱也是我親自裝的,我自個都捨不得你被人多看一眼,遑論被人瞧見。”

    “你跟我來。”他神祕地笑笑,走到一處櫃子,從裏面捧出四五副畫卷,打開後一瞧,上面的人全都是她。

    有坐着喫飯的,有望天的,有彎腰種地的,還有給人賣牛脊湯的,最後一幅是她剛穿越來,站在那塊大石頭上,與他相遇的情形。

    “先說明,我可不會偷窺你,只是我讀書很紛雜,對人體也會有些淺薄的研究,與你相處久了,也會勾勒出你身體的模樣來。”

    頓時,唐元元整張臉爆紅,便是衣服裏的皮膚,一路順着衣領子紅到看不見的地方,全身熱氣蒸騰,她要被這人說的話給燙傻了。

    偷窺還能有些氣可生,但若用這麼平常的語氣說出如此曖。昧的話,不是更加讓人難爲情…

    “你,你讀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書幹啥!”

    她再也忍不住,衝他羞怯地叫出聲,“哪有人揹着能畫這麼多的,不覺得雞皮疙瘩掉一地啊。”

    “讀書開智,何來亂七八糟一說。”

    清風從窗外吹拂進來,帶起幾絲她的秀髮,顧七郎像逗貓兒一般,不動聲色地瞧着那幾縷髮絲隨風擺動,彷彿空氣中都藏着她羞赧的心思。

    他噙着柔潤地笑容,與她認真地說道:“只有心動神馳纔會畫這些東西,而你便是那個讓我刻骨相思的人。”

    他從來不避諱這樣的話,有多少說多少。

    她明明不是這個意思,分明是讓他不要再畫,話到他嘴裏就變了味。

    三言兩語被他牽着走,唐元元有些氣悶自己。

    忽然想起自己來的目的,連忙把那個食盒遞給他,自個則是站起來快步走到門口吹風,以求讓自己趕緊轉移注意力,散散熱。

    “這是什麼?”

    他打開一看,還沒看清什麼東西,便是撲鼻而來一股餿酸味,直嗆人口鼻。

    “豆汁,我特意給你做的。”

    她稍稍擡眼,壓下狂亂跳動的心臟,添油加醋道:“我爲了給你做這碗豆汁,從昨日就開始買豆子,泡豆子,又是磨又是發酵的,累死了,只爲讓你品嚐到我對你的心意,就如做它耗費的時間般,你值得我這樣做。”

    顧七郎定定瞧着她的眼睛,神色淡淡,“對我的心意?只怕是你在算計我。”

    她說的話,他只信一半,至於心意嘛,鑑於爬山那次他算計過她,這丫頭在這等他呢。

    即使知道,可他還是端起碗,仰着頭一口喝光,根本不在乎裏面被加了什麼料。

    “豆汁不是這樣喝的…”唐元元話都沒來得及說呢,碗就空了。

    “你不早說。”他砸吧着嘴坐下,“味道挺好,還有嗎?”

    “沒,沒了…”

    換唐元元瞪着杏眼古怪地看他,豆汁一般人可無福消受,這人好強啊。

    “你不怕我往裏加東西啊,萬一是瀉藥呢。”

    “看來你並沒那麼氣我,開始我還盤算着你會給我下毒藥。”

    他簡直是她肚裏的蛔蟲,對她瞭解的一清二楚,笑容清淺地問:“你來尋我,不會就是特意來整治我的吧?”

    唐元元感到喪氣,自己不但沒有壓制他,還反倒被他輕鬆化解了,什麼人吶!

    他寵溺地看她一眼,拿來一個包袱,“這是我剛摘的赤葉雪蘭,想來上次我們摘的快要用完了,你帶回去給齊老,趕緊續上,不要耽誤你爹治病。”

    “你剛纔不在,原來是去牛蹄峯了嗎?”唐元元驚訝地接過包袱,聽到這個消息又是擔憂又是心疼,瞬間就把豆汁的糗事拋卻腦後了。

    “你怎麼一個人去,應當告訴我一聲,我好在山下接應你!”她急吼吼地說:“忘了上次山上突發暴雨,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辦?”

    顧七郎笑意盈盈地望着她,這纔是對他的心意,一心一意爲他想。

    “你太忙了,這點小事何必招呼你,我自己就辦了。”

    他拉過她的手,將人拉到自己面前,仰頭看着她,“這兩日我們不要見面,我有事,你也很忙,過段時間再說好嗎?”

    “你的事我能幫上忙嗎?”她也想替他分擔一二。

    顧七郎輕笑着搖頭,語氣乖順溺愛,“我要離開縣城一些時日,我不在的時候你要顧好自己,明白嗎?”

    “我記住了,那我怎麼聯繫你?”他不說,唐元元也就不問,若是想說,他總會告訴她的。

    “書信往來吧,不過沒有必要,我會回來的。”

    他從旁邊的匣子裏抽出一沓子銀票,遞給她,“這些是我自己的錢,我知道你不會用,不過還是拿着吧,我不在身邊,有難處也能派上用場。”

    唐元元本想拒絕的,聽他這樣說,便接過手,“顧珍寶,你對我真好。”

    “你叫我什麼?”他笑着問她,白淨的面容隱約透着粉色,像只剛出巢的幼獸。

    “愛如珍寶,顧珍寶唄。”她有些羞,這輩子都沒與哪個男子說過這麼曖。昧的話。

    他沒在說話了,而是清潤溫柔地瞧着她,窗外的水蓮隨風擺動,似乎有淡淡花香飄來。

    兩個人沒有安靜許久,顧七郎便說道:“回去吧,先去濟世堂,你爹身體最要緊。”

    唐元元被他推着出了房門,臨走之際,她忽然轉身,笑着對他說了一句,“忘了與你說,我爹孃不反對我們了。”

    顧七郎怔楞一瞬,猛地將人拉回來,固定在自己眼前凝視着她,語氣暗藏着激動,“你應該把這件事第一時間告訴我的。”

    “現在知道也不晚。”她掙脫開懷抱,邊走邊笑:“讓你外出有個好心情。”

    “那我回來後,着媒婆去你家提親好嗎?”

    “嗯。”唐元元垂頭,笑意盈盈地應承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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