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目被揭穿,何掌櫃當即不在裝模作樣,咋咋呼呼地一吆喝,“夥計們,給我圍起來!”

    汪子安立馬擋在唐元元身前,兩個人警惕地戒備起來。

    “…哼!”何掌櫃獰笑道:“敢搶我酒樓的生意,就該想到會有被對付的一天,今兒這湯的方子你是出手也得出手,不出手也得出手!你若是乖乖識趣兒,把配方賣給我,興許我還能給你出個高價,若是頭硬不聽勸告,想必你也該知道我背靠誰家,是你一個小娘子惹不起得!”

    “他背後是誰?”唐元元緊蹙着眉跟汪子安悄聲嘀咕。

    他則是一臉疑惑,表示不知道。

    汪子安同樣緊鎖眉峯,他在清風樓做纖人,整個縣大大小小關係不說知道詳細,也接觸了七八,竟然還有他不知道的關係!

    瞧着他們嘀嘀咕咕,何掌櫃以爲怕了,盛氣凌人地叉着腰,“知道怕就好,賣了錢還能給自己添置兩身新衣服,總比不知趣兒跟我們作對的強…”

    唐元元煩亂地撓撓耳朵,這老頭果然聒噪。

    “你算哪根蔥…”她淡淡瞥他一眼,“我牛脊湯的配方無價之寶,豈是你一個小小老頭覬覦的…”

    生意做不過她,就來搶方子,可真行。

    他的酒樓因爲地裏位置靠近城門口,自然而然就會被牛脊湯的出名而影響生意,客流全都涌入唐元元這裏,以往熱鬧的酒樓,誰還會想得起來去捧場?

    “敬酒不喫喫罰酒是吧!”何掌櫃臉氣成豬肝色,“我背後之人是本縣大名鼎鼎的王員外,你靠着顧先生又能怎樣,他可是咱們縣太爺的外親,便是顧先生見了都要行禮作揖的,你一個小小娘們,也敢口出狂言!”

    原來如此,王員外的閨女嫁給了縣太爺陳鈞做正室夫人,是陳鈞的丈人。

    難怪汪子安不清楚底細,原是和官家盤結,如此囂張,想必陳鈞沒少授意。

    但是,既然提到顧先生,便是沒有樑子也結下天大的樑子,她如何能容忍有人敢說一句顧先生的不是呢…

    她冷冷地看着何掌櫃一羣人,拉過汪子安,悄聲問他:“汪管事,若今日此事拖累你,往後你還會與我一起共事嗎?”

    汪子安聽罷,孤高地笑了笑,“跟唐掌櫃做事,榮幸之至。”

    “哈哈既如此,我便沒有顧慮,放開手腳盡情發揮了。”

    唐元元不由得郎朗大笑幾聲,雖說這麼做牽扯到個人感情會連累汪子安,但他能在這種境地下挺身而出,又何嘗不是一種超越上下級的友人關係呢。

    日後若是他有難,她定也是會毫不猶豫站在他這一邊保護他的。

    汪子安多通透的一個人,話出口的同時一點就透,頓時邪氣地瞧了她一眼,給何掌櫃挖坑。

    “何掌櫃果然不負盛名,我等小本生意,怎敢與王員外作對呢,便是借我們十個膽,也不敢有此想法啊。”

    緊跟着,唐元元立馬接過話茬,“何掌櫃,小女子方纔口出狂言,不知道您竟然是王員外作保,說那些話實屬不該。”

    “既是王員外的人,想必他定是知曉此事的,那您何不引薦引薦?您也知道,牛脊湯配方是保密的,若是您真的想要它,念在王員外與縣太爺的臉面上,我一個小女子也不敢有二話,別說賣給您,該是雙手奉上贈與的。只是這方子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師從祖業,若有變故,該當焚香通稟先祖的,這點您應該理解吧?”

    她說着,不住地觀察何掌櫃的神色,發覺一通話下來,說到王員外時,他神色有些緊張,便料定此事是他擅自做主,王員外肯定不知情,只是在狐假虎威狗仗人勢罷了。

    既然靠山不知情,那更好辦啊,直接越過王員外,鬧到縣太爺那裏,把實話一說,不用她動腦筋,利用縣太爺保官聲的名節,就能解決此事。

    爲何這樣說,因爲大周對官員在地方的聲望有評定製度,不會讓一個官老爺在一個地方做太久,一來是防止形成地方勾連毒瘤,二來是爲了打開在底層兢兢業業,一心爲國爲民的普通官員往上走的通道。

    如此一來,若想注入活力,想往上走,首先就要維護自己在地方的聲望,政績鮮活才能得到上峯青睞,所以若是陳鈞知曉此事,爲了維護自己的官名,他肯定會親自處理何掌櫃,可能還會因何掌櫃的愚蠢牽連王員外,與他的正室夫人生嫌隙。

    但何掌櫃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只注重眼前的蠅頭小利,對於早些年提拔過他的王員外,大義是什麼,他早就因酒樓的生意慘淡忘卻腦後了。

    被唐元元汪子安兩個人三言兩語地吹捧,他一臉的春風得意,“就該這樣嘛,早早認清現實不就好了,何苦受方纔的那些冤枉氣。”

    “您說的在理,小女子目光短淺,讓您看笑話了。”

    又一輪奉承,何掌櫃覺得唐元元這人除了美貌之外,也不像傳言中那麼難對付,鼻孔朝天地轉身。

    “幫你引薦王員外也可以,他老人家現下正好在縣太爺府上看望閨女去了,想不想理你便不是我能說了算的。”

    得來全不費工夫,唐元元還說既然王員外不知情,那便沒必要引薦,誰能想都在一起了,既然這樣,接下來的戲更好唱。

    “好嘞,多謝您。”

    可是事情總有出岔子的時候,而這個岔子就是曹鍾寶。

    他這些天可謂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曹夫人真的說到做到,硬生生把他關到求饒爲止,才肯他出來。

    出來第一時間,他便來尋唐元元,四處打聽一圈,才從別人口中瞭解到,她這些天就沒閒過,不是去到這裏做大席,就是到那裏忙。

    一路尋過來,纔在靠近城門口這裏,遠遠瞧見她與荷田酒樓的何掌櫃走在一處。

    這些多天,可算見着她本人了,面上一喜,整個人掩飾不住地激動,三步並作兩步跑上前去,拉住了她。

    劈頭蓋臉便是一通委屈的獻諂,“四娘子,我可算被放出來了,自從與你那天分別後,我就再也不知道你的消息,聽說你爬山受傷了,傷到哪裏了,嚴不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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