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前朝名菜,據說已經失傳已久。

    他就算是聽過,材料擺面前,若是配方不是原來的,也無法真正復原啊!

    “唐掌櫃說的可是早就失傳的名菜雪山梅?還是我聽錯了?”

    陸元德有些不確定,忍不住問一遍。

    唐元元點頭證實了他的猜想,“沒聽錯,正是前朝的雪山梅。”

    得了肯定,陸元德當即便有些屏氣,覺得不可思議。

    “難道掌櫃的有這道菜的製作方子?!這可是失傳的名菜啊!”

    “我有。”唐元元語不驚人死不休。

    就連一旁作陪的徐三娘都震驚了,她常年做跑合,與各大商販打交道無數,倒也聽過許多名貴品。

    什麼名菜啊,寶玉啊,稀世珍寶啊,雪山梅這麼大的名氣,自然是知道的。

    “早在半月前,我就已經託人前往江臺城採購雪山梅的原料,因爲品種精貴,原料直到現在都還在路上,用時許久。”

    唐元元繼續說道:“我宴豐食肆即將擴大成宴豐樓,檔次升了幾檔,菜品肯定也要跟上,若是沒有鎮店之菜,如何擔得起酒樓二字。”

    聽聞此言,陸元德暗地裏悄悄抹了把額際滲出的細汗。

    原本想着他擅長的兩種菜系總會滿足宴豐樓的需求,哪知道現如今再一看情況,可能他的功夫還不到家呢。

    唐元元彷彿看出他的尷尬,便給了他一個臺階下。

    “雪山梅的原料是瓦屋子大蝦水蟹類,算算日子,若是王掌櫃路上不出岔子,過幾日應該就能回來,到時候我便考教考教你處理海產品的能力。”

    這話說得很明顯了,若是腦子不笨,都能聽出來是什麼意思。

    而陸元德也不是笨人,一下子擡起頭,滿臉狂喜。

    他驚喜地問唐元元,“唐掌櫃,你這話的意思就是同意我留下是嗎?!”

    唐元元笑而不語地看着他,陸元德看着她的眼睛,讀懂了她的意思。

    趕緊從凳子上起身,走到她面前,深深一禮。

    “多謝掌櫃的關愛,元德定不負您的厚愛,全心全意做工的!”

    “別高興太早,在我沒有看到你做菜手藝之前,不會正式招你的。”

    唐元元給他丟下一句話,轉頭跟清兒吩咐,“去後面把雙兒叫來。”

    清兒走後,她跟陸元德說道:“雙兒也是宴豐樓的廚娘,她會許多尋常菜,你若是加入進來,你們倆會有一個很明確的分工。”

    一開始聽說是個廚娘,陸元德還有些疑惑。

    後廚能顛勺的廚師基本都是男子,因爲有些鍋真的死沉,包括一些大勺,柄把很長,勺頭也重,若是沒有一定臂力和下肢力量,是很難輕鬆地把一道菜做成功的。

    但是再一聽唐元元后面的話,陸元德就明白了。

    雙兒負責宴豐樓的尋常菜,那些有明確歸類,分屬系的菜就要他來負責。

    陸元德當即就再一次覺得,他擅長的兩大菜系,確實在宴豐樓夠不上。

    此時,雙兒從廚房出來,給唐元元行禮。

    “掌櫃的,您叫我?”

    唐元元給她介紹陸元德,“這位是陸元德陸師傅,我宴豐樓缺大廚師,今日是特地趕來招工的,現在你帶着他去後廚熟悉熟悉,我稍後就會過去。”

    雙兒領命,轉頭看着陸元德,做了請的手勢。

    “陸師傅隨我來。”

    “有勞雙兒姑娘了。”

    陸元德一見雙兒竟然還是個不到二十的小姑娘,當即變了臉色。

    不由得思忖,一般這個年齡的女娃都嫁人了,怎麼還梳着丫髻出來做工呢?

    陸元德這邊的事暫時告一段落,剩下徐三娘一個人。

    她答應的事也辦到了,正想着起身告辭,卻被唐元元出言挽留。

    “徐三娘留步,我有話想對你說。”

    徐三娘轉身笑道:“唐當家的有話便直說,咱們都是討生活的尋常人,哪裏還能如此端着呢。”

    她是個平順恭和的人,說話做事很少出紕漏,跟她相處的人是感到又舒心又親和。

    唐元元只是今日見她一面,就在心裏對她評價極高。

    因爲只有這樣性格的人,才能承擔管房一職,徐三娘正好適合。

    她打定了主意要拉攏她,無論她出多高的價,只因她值得。

    “那我便開門見山了。”

    唐元元拉着她重新坐下,清兒滿上茶水。

    “徐三娘爲人謙和,可有意向降尊來我宴豐樓擔任管房?”

    這是唐元元從做了掌櫃的以來,第一次如此正式,正經地邀請一個管事。

    以往,都是做工的匠人衝着她的名氣來找她混口飯,現如今因爲徐三娘,她也要當一回被動方了。

    徐三娘沒想到唐元元會這麼說,有些呆,“這…”

    “當然,管房的價按行情是三月一紅利,封頂是二百兩,我這邊只要你肯來,四百兩以內隨你開,只要我能承擔得起。”

    唐元元看出她的疑慮,立刻加上一句。

    徐三娘沉默半晌,忽然問她,“憑宴豐食肆的名氣,唐當家的完全可以在清水縣不費吹灰之力,找到許多符合條件的管房,爲何獨獨看中了我?”

    唐元元知道她會這麼問,也不瞞她。

    “不瞞你說,我這裏確實有來上門求着做管房的,但是自身條件都不太理想,而你的經歷我也大致瞭解些,要的就是你這份沉穩利索勁兒,待客謙柔,對待夥計們又溫和,我缺的就是你這樣的。”

    “原是如此。”徐三娘點點頭,表示瞭解。

    唐元元說的正是她自身所具備的長處,若是單以此作爲管房的需要,倒也不難理解她爲何挽留了。

    只是她做跑合做的也挺好的,雖然整日都在路上風吹日曬,是清苦了些,可賺來的錢,也是血汗錢。

    但是回頭細細一想,她還有女兒要養,做跑合風裏來雨裏去,沒有固定居所,閨女也要跟着她四處漂泊。

    唐元元開出的工錢也不低,甚至超過了行情價,多了一倍。

    這對她來說是個充滿吸引力的價格,如若在她這裏做工,能穩定下來,還能分得如此高的工錢,那還做什麼跑合呢?

    徐三娘就此沉默下來,沒有立刻回話。

    唐元元也不着急,自顧自喝着茶水,給足了她思索的時間。

    過了一會,徐三娘擡頭看着唐元元,眼神中蘊含堅定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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