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隨即推着輪椅再四周轉了轉,沒什麼發現後他便回到了馬車裏躺下了。
“郎君,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
李言見他滿臉疲憊的眯縫着眼,心都揪在了一起。
他還是第一次看見自家郎君這般模樣。
“不用。”
這時候大家都在忙碌着,就算自己不能做什麼守在這兒也是好的。
李言只得放下門簾守在一旁,郎君吩咐事的時候也方便些。
“師父,這斷腿是這具的嗎?”
不遠處的落白屏住呼吸,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捏着半截殘肢問道。
“不是,你看他這褲腿的布料就知道了,還有那些也對着屍體上的着裝來。”
“哦哦。”
落白憨厚的點了點頭,捏着殘肢彎腰和地上擺放着的屍塊進行對比。
陰九娘則是一遍整理着屍體一遍收集有用的證物。
這一忙活便忘了時辰,直到落白將殘肢都安置在它們該在的地方後委屈巴巴的來到她面前她纔回過神。
“怎麼了?”
“咕嚕~”
落白嘴還來得及張呢!肚子就先叫了。
“噗……”
陰九娘忍不住笑出聲來,落白一時窘迫成了大紅臉。
“餓了你就去喫飯啊!這兒的事一時半會還忙不完。”
陰九娘笑着說着。
“啊?我可以先去喫嗎?”
落白驚訝,以前都是大家都收拾好了纔去喫飯的,要不就是喫飽了才動工。
今天這兒的屍體實在是比以往多出太多,所以落白一時沒反應過來。
“那當然咯!記住了凡事都要先將自己的需要滿足了再好好工作。”
陰九娘擡眼苦口婆心的說教道。
“知道了師父。”
落白聽完這話整個人都爽朗了不少,臉上也帶了些笑意。
他剛邁步走出了幾步,隨即想起她也還沒喫飯,於是回頭問道。
“師父,你想喫什麼,我幫你買回來。”
“都可以,要是能帶些羊肉串什麼的就更好了。”陰九娘擡頭呲牙笑道。
落白一聽羊肉串,臉色瞬間就綠了,胃裏也開始翻滾。
好像也沒有剛剛那麼想喫東西了。
“師父,我儘量!”
說着他便捂嘴跑開了。
陰九娘看了一眼他離開的方向,忍不住惡趣味的笑了笑,隨後有力於縫合着屍體。
“小娘子,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嗎?”
嚴一忙完了手頭上的事,走過來問道。
“不用,你帶着不見人先去喫飯吧!我這頭還有一會。”
“好!”
嚴一恭敬的應着,然後招呼着不良人門走了。
屍體總共有八具的且具具都損壞嚴重,有的被炸得是面目全非,這種嚴重得要等擡回衙門後才慢慢處理。
現在她只是將扎斷手腳的先縫合了,這樣纔好擡回衙門進一步的收拾。
落白就在不遠處的麪館吃了一碗陽春麪,喫完後才跑去兩個巷子外的羊肉串點買了十幾串羊肉和兩個饃。
這會已經下午了,今天的太陽很曬,天氣很熱。
當他拿着羊肉串和饃回來的時候,後背已經出了薄薄的一層汗。
“師父,你先喫東西,剩下的我來吧!”
“也好,這三具屍體就交給你了。”
陰九娘早已經全身痠痛,頭暈眼花的。
見落白主動要來幹活,她求之不得,說着便將手裏的工具塞進了他的手裏然後站起身來找了一桶乾淨的水細細的洗了洗手。
“你要喫嗎?”
陰九娘抓起烤串便吃了一口。
“不了不了。”落白趕緊擡起空着的左手擺了擺。
他這會纔不要喫肉呢!
陰九娘難得沒有戲謔他,自顧自的嚼着羊肉。
這家的羊肉不錯,夠新鮮,烤得火候和放料的時間也合適,肉質外焦裏嫩,不柴也不腥!
陰九娘忍不住連連點頭。
等忙完了她還要去多買一些回去拾味館給李婆子他們也嚐嚐。
想到李婆子,她這纔想起鄭縣令和李言來,於是擡頭朝停馬車的地方看過去。
鄭縣令的馬車和李言竟然還在那裏。
她拿起羊肉串和饃就快步走了過去。
“你怎麼還在這兒?鄭縣令在裏面?”
陰九娘將手裏的饃和羊肉串都拿了些塞進他的懷裏。
“郎君他說要在這兒守着。”
李言感激的看着她。
他其實早就餓了,奈何郎君沒發話他不敢離開啊!
小娘子這會送來的喫食猶如雪中送炭。
“多謝小娘子。”
“說這些!”
陰九娘不耐的揮了揮手。
她還是喜歡李言大大咧咧的模樣,太客套了她受不了。
“待會喫完了你就將鄭大人送回去吧!他還沒喫飯喝藥呢!”
“嗯。”
李言嘴裏嚼着羊肉,甕聲甕氣的應着同時點了點頭。
“雖然大人的傷勢有明顯的好轉,可還沒有完全好!若此時傷口再裂開麻麻煩了。”
“知道了。”
說話間陰九娘便將羊肉串和饃給喫完了,然後拍了拍手走了。
她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好好去看爆炸現場呢!
爆炸的倉庫已經被要嚴一和不良人搜索了一遍,此時地上只留混亂的足跡和被炸爛的桌椅板凳還有房梁。
她轉了一大圈也沒發現什麼有用的東西。
此時周邊圍觀的百姓已經散得差不多了,那些哭喊的人也已經被不良人帶回了衙門。
“最後一具了嗎?”
她緩步回到了放置屍體的地方,落白正在縫合屍體的小腿。
“嗯。”
“那你縫仔細點,等嚴一他們回來了就可以擡着他們一起回衙門了。”
陰九娘坐在一旁的石凳上,託着下巴悠悠的說道。
也不知道這爆炸案和八王爺有沒有關係?
還有這火藥,他們爲什麼會選擇在這個時候用這麼殘暴的方式將它們給銷燬呢?
正想得入神便聽得一陣車軲轆轉動的聲音,她尋聲望了過去,見李言鄭推着鄭大人走了過來。
“李言,你怎麼還沒送大人回去。”
陰九娘氣急,現在已經下午了,再等一個時辰天都快黑了,他怎麼還不送鄭縣令回去喫飯喝藥,這不是瘋了嗎?”
“是我讓他推我過來的。”
鄭縣令見她生氣了,有些窘迫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