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緊急,顧箐一趟一趟把她用過的東西包括被褥水杯衣服針線筐等等,所有她來之後出現在這間屋子裏的東西,全部搬進密道,累的眼前直髮黑。
等初九焦急的在外面喊警察已經帶着楚博衍到了大門外,就在這緊要關頭,她突然看到地上有一塊紙巾。
艸!
她想起來了。
這不是她是嘴上流血後擦完就放進了兜裏的紙嗎?
這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出來了?
眼看沒時間了。
顧箐晃着暈乎乎的腦袋,儘量將速度發揮到身體的極限,一秒都不敢耽誤,出去將那坨紙撿起來又跑回來,終於在門口聽到聲音的最後一秒,她關上了密道的入口。
接着就暈了過去。
要不是在臺階上堆了被褥之類的東西,她差點從上面滾下去。
警局
舉報楚博衍的流浪漢指名道姓在警局嚷嚷。
說聽到他家附近總有人求救,在什麼位置什麼時間聽到的都說得那叫一個有鼻子有眼。
自己的同事被舉報,不管多麼離譜,都得引起重視。
一行人浩浩蕩蕩去法醫鑑定室找了楚博衍。楚博衍一聽就知道有人搞他。
但到了這一步,衆目睽睽之下,他只能帶着天天窩在一起查案子的同事們去一看究竟。
大開院落,警察們開始四處查看,輪到上鎖的房間時,楚博衍面沉如水。
他知道這門一打開意味着什麼。
他倒不至於害怕。
自從做了某些觸犯法律的事之後,雖然他自認爲處理的乾淨,但其實每天都在給自己倒計時。
每一天對他來說都是最後的一天。
他有時候甚至時常幻想期待這一天的到來,到時候他會是什麼反應呢?
大概會說:一切都停止的剛剛好,在我做完所有我想做的事的時候。
也或許是:真好,我沒有遺憾了,這輩子隨時可以結束了。
但現在,他只有憤怒。
是的,憤怒。
他怎麼也不會想到舉報他的人竟然是自己的父親。
顧箐連大聲說話都做不到,她或許想逃,但絕對不是流浪漢所說的那樣,白天在屋子裏大聲呼救。
流浪漢在撒謊。他在講別人教給他,讓他他講的一個故事。
在回家的路上他左思右想,知道顧箐被他關着的人裏只有他的父親有理由去編這樣的故事。
可真是他的“好”父親。
楚博衍陰沉着臉打開鎖釦的一瞬間,在看到屋子裏沒有一絲有人生存過的跡象的時候,瞳孔劇烈地震後很快歸於平靜。
她竟然消失了?
楚博衍跟隨着幾個同事四處查看,他看着連根頭髮絲都沒有的木板牀,臉上平靜如常,心裏驚濤駭浪。
心跳更是卻快得他幾欲控制不住表情,死死捏緊了手腕感受到痛感才能勉強維持着表面的平靜。
——她怎麼會提前預知到有人來查?
——她怎麼會在短短時間裏將這裏的痕跡抹得乾乾淨淨,就連他自己都險些恍惚地有這裏其實從沒住過人的錯覺。
——她到底是誰?
轉眼他又想,這房子當初租的時候雖說是由學校出面,但其實他也暗中查訪了許久才確定下來。
難道有什麼地方有密道他沒查出來?
她到底是怎麼做到在中了藥連拿筷子都得攢力氣的情況下,將這裏的痕跡抹到他這個專業人員都佩服的程度。
會拳腳,會擔心他,會膽大包天跟他頂嘴罵他是斯文敗類,會說出‘無性繁殖’這樣初高中都有可能不會學的詞彙,會即使沒有力氣,即使滿臉不爽,喫飯的時候卻總是樂樂呵呵,情緒飽滿。她彷彿根本不在意她是不是被關,是不是被下藥,只要有喫有喝就行。
——她不是顧箐。
——正確的說,她不是他認識的那個顧箐。
他終於無比堅定的這樣認爲。
那她到底是誰?
什麼人能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腦子裏的問題接憧而至,他幾乎分不出心思來跟一臉安慰他的同事們周旋。
只能擺出三分疲憊,兩分無奈,七分鬱悶,打發走了他們。
回到房間裏,他開始仔仔細細檢查這個房間,沒有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終於讓他看到了桌子底下的一小撮泥沙,和如果不仔細看完全看不出被挪動過的兩塊磚頭。
然後他沒費吹灰之力打開了廁所的密道。
他上前,在幽深神祕的臺階上看到了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暈死過去的她。
他查看了她的情況,發現只是耗盡了體力,然後小心翼翼將人抱出來,一路抱進了自己房間,放在牀上後就不錯眼的盯着她。
顧箐剛一睜眼就看到了坐在地上領結歪斜着一臉凝重彷彿三觀被毀了的楚博衍。
她掙扎着坐起來疑惑開口,“你那是什麼表情?你爹的人發現密道了?我被找到了?”
楚博衍靜靜盯着她沒說話。
她果然知道是他爹舉報的。
顧箐瞪大了眼睛,“還真是,可是不可能啊,我爲了清理痕跡,屎都快累出來了,你們警察局的人能力這麼強的嗎?他們各個都是偵探不成?”
說着突然環顧了下四周,才發現她現在在他的牀上,臉色驟然和緩,甚至還有點得意,“哎呀,我就說嘛,怎麼可能被發現,我是誰?我可是……”
說着她立馬閉緊了嘴巴。
完了,完了,得意忘形了。
楚博衍看她坐在牀上頭髮亂糟糟像只小野貓一樣,好看的瞳孔滴溜溜亂轉,一看就是個心裏有鬼的。
他心底暗歎了句鬼靈精怪。
從地上起來,他蹲在她身前笑着問道,“餓了嗎?”
“什麼?”
顧箐迅速擡頭,速度太快甚至聽到了自己脖子咔吧的聲音。
他說啥?
餓了……嗎?
氣氛都到這兒了。
小黑屋警告!
迷藥警告!
啞藥警告!
解剖警告!
這些都木有嗎?
就……問個,餓了嗎?
這,這,這,這不符合常理!
見她呆愣愣的,楚博衍心底暗笑不已。
嗯……刺毛亂炸又呆又蠢,還,挺可愛的。
從地上撿起幾張紙,坐在了牀上他攤開紙張看着她幽幽開口,“既然不餓,那,我能問問,這些紙上,都畫得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