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博衍洗碗筷整理廚房,顧箐就站在廚房門口看着捨不得離開。
什麼感覺呢?
就像是在現實世界看某音洗地毯的小視頻一樣,那叫一個解壓。
“麪疙瘩都煮不熟的人,就別嫌棄我的手藝不好了,你沒得選,啞婆婆可不能天天給你做飯喫。”他低頭擦拭着竈臺對她說。
“我可沒嫌棄。”顧箐爲了以後能滿足口腹之慾可勁兒的誇他,“你做的麪食比啞婆婆做的好喫,勁道。湯底也好喝,我能喫三大碗。”
楚博衍覺得自己耳朵又熱了,那種奇怪的,不自在的感覺又自心底升起讓人無所適從。完全沒注意自己埋頭來來回回就擦那一個地方。
“下次,我多煮點。”他語氣妥協。
顧箐看得分明。
她知道,他變了。
不用初九說他的心動值,她也能看出來少年的羞澀與還沒來得及掩飾的悸動。
從廚房出來,顧箐徑直往以前的地方走,楚博衍攔住了她。
他似乎已經撫平了情緒,臉色如常,“你住我的房間,我住你的。”
“爲什麼要換?”
顧箐不明白爲啥要換房間。他那房間明明是他工作的地方,換了怎麼方便?
楚博衍一臉這還用問的表情,“房間裏有密道,當然是怕你跑了。”
顧箐擰眉認認真真告訴他,“我說過,我不會跑。”
楚博衍沒再看她,他進了自己的房間搬了牀被子,路過顧箐時,他低聲道,“很抱歉,我不信任何人,只信我自己。”
所以,即使你說過多次你不會跑。我還是不信。
怎麼會有人甘願被捆綁束縛呢?
不跑只是因爲還沒達到自己的目的罷了。
他怎麼會放任她住在有密道的地方將選擇權交於她?
他從不是個把命運交給別人掌控的人。
……
顧箐又被關了。
是的,在她以爲他已經知道了自己不是原主,仇人的關係已然不成立的時候,在她自以爲他已經動心,兩人馬上要進入戀愛期的時候,她,又又又被關了。
現實給了她當頭一棒,並告訴她,“年輕人,還是太天真。”
不過,也不是全無變化的。
他上班就給屋子上鎖,下班就開鎖,並且允許她在院子裏溜達。
晚上他在房間裏擺弄他的器皿到深夜,她偏安一隅,睡得昏天暗地。
他像陀螺一樣,早上起牀煮飯上班,中午顧箐在房間裏喫他烙的餅子,晚上他回來煮飯喫飯,短暫休息後又在他那大桌子上一熬就是幾個小時。
時間對他來說每一秒鐘都沒有被浪費。相比較而言,顧箐就顯得格外閒適。
這天晚上,顧箐百無聊賴翻着自己的衣服長吁短嘆。
楚博衍的審美真是不敢恭維。
這紅的綠的要麼就是灰撲撲的衣服太有時代感了,而且她買的都是同一個款式,只是顏色不同而已。
當然她不是挑剔這些。她是發愁她的姨媽又快來了,上次那個疼法簡直讓人心有餘悸。
楚博衍就是這時候回家的。
他打開門後將一碗餛飩放在桌子上招呼她,“餓了吧,快喫吧。”並貼心的倒了杯水放在桌子上,“今天去買了點東西回來晚了就不做飯了,餛飩是食堂裏打包的,你嚐嚐味道怎麼樣?”
她覺得怪異極了,低聲癟嘴吐槽,:“哪有跟犯人解釋這麼多的?”
楚博衍微微一愣,之後沉默不語,去了他自己的大桌子上擺弄器皿。
餛飩味道不錯,顧箐很喜歡。喫飽喝足後,她看着桌子上放着他買回來的一堆東西問他,“這些是什麼?”
如果她沒看錯全是畫畫要用的東西。
楚博衍頭都沒擡,彷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顧箐:“……”行叭。卑微無所事事的女人沒有打斷男人工作的底氣。
她知道他又開始搞他這些她完全搞不懂的東西,索性去院子裏轉悠了一圈,在她看來就是每日的放風時間到了。
之後又洗了澡洗了衣服,跟往常一樣搞完所有的事情回到自己牀上開始睡覺。
可是往常很快就睡着了的顧箐,今天或許是姨媽快要來的緣故心情很是煩躁,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
一直到他搞完關燈鎖門要離開了,她一骨碌爬起來,敲了敲已經被鎖上的門衝他喊,“楚博衍,你家有酒嗎?”
楚博衍:“……沒有。”
顧箐:“藥也行,吃了迅速能睡着的藥也行。”
門被打開,楚博衍走進來看着她光腳踩在地上,小眼神可憐兮兮。
滿臉寫着:我睡不着,我睡不着,我睡不着……
楚博衍莫名就有些手癢,特別特別想揉她腦袋。
心思一起,他自己反倒一驚。
忙從她身上移開視線,走到桌子前,打開燈,拿出下班後買的東西,一一取出來擺在桌子上。
“畫畫方面我不太懂,這些都是店老闆推薦的,你把需要的留下,其他的我明早拿去退了。”
他看着她還是沒什麼興致的樣子,嘆了口氣去她牀邊拿了她的鞋子,放在她腳邊,“先穿好鞋子,立秋了,彆着涼了。”
站在原地等顧箐穿好鞋子他纔開口,“家裏沒有酒,也沒有藥,如果你實在睡不着,我帶你出去走走。”
顧箐瞬間眼睛就亮了!
出去走走?
這太可以了。
她一個激動上前抓住他的手腕,“真的,你沒騙我?”
楚博衍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那雙手恍然發現,一個月前她的手還是粗糙黝黑髒兮兮一個小爪子樣,現在竟然也白嫩了很多。
他猜測她應該是被關久了心情抑鬱。
她對於自己再次被關接受良好,他在忙的時候也從不打擾,自己安安靜靜喫飯溜達睡覺。像只聽話的小寵物。讓他每每在擡頭的間隙看到她,心裏都暖暖的。
看在她很乖的份上,帶她出去走走也不是不可以,楚博衍想。
“沒騙你。”他歪頭不自在地掙開她的手,假意理了理袖釦,鬆了鬆袖口,看起來很忙,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忙什麼。
顧箐已經風風火火走到了大門口催促他“快點快點,快開門。”
每天關雞崽子一樣,她發現原本就宅是一回事,但被關着不能出去又是另一回事。
要不是知道楚博衍這瘋批如果吵着鬧着要出去會起反作用,她早就在傍晚溜達的時候控制不住跑出去聞聞外面的空氣了。
誰能知道啊,她每天是用了多大自制力剋制自己不溜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