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很深了。
他們的房子住得又偏僻，街上一個人都沒有。一陣冷風吹來，顧箐肩上被丟了件外套。
楚博衍：“先披着，明天給你買幾件厚衣服。”
顧箐表示：其實不冷，但心裏好暖。
“謝謝！”笑嘻嘻禮貌道謝。明天有新衣服穿噯，真開心。
她因爲打小營養不良，個子沒長高，目測只有一米五幾，瘦瘦弱弱小小一隻，穿着他的衣服其實很滑稽。
楚博衍又想到了他穿着他的褲子將褲子快提到脖子以下的樣子，眼尾不知不覺掛着抹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笑意。
“……楚博衍”她懶懶散散低頭踢着腳邊的石子。
“嗯？”
“明早吃麪條，裏面放兩個雞蛋可以嗎？”
楚博衍微微一怔，緩緩道：“……好。”
“我還想喫青菜。”
“……好。”
這麼好說話，看來心情不錯，顧箐膽子肥了，揪住他的一點點衣服，打着商量，“楚博衍……”
“嗯？”
她笑容得寸進尺，“……我的新衣服明天我能自己去挑嗎？”
楚博衍：“……”她還挺會打蛇隨棍上的。
“不行。”他開口拒絕。明天是母親的忌日，他沒時間陪她。想到忌日，他情緒低落了幾分。
顧箐肉眼可見地失落，“……我就知道。”
楚博衍無心安撫她，也沒了繼續逛的興致，“回吧！”
顧箐恨不得打自己兩巴掌！
給你點顏色你就當染料，看吧看吧，瘋批被你問煩了，人家不帶你逛了。
她能怎麼辦？
只能撅着嘴跟在他後面回了家。
一直到了房間門口顧箐都沒敢再說話。
楚博衍也不知道她心裏有沒有好受點，臨到她的房門口，他突然看着她說，“你的畫我很喜歡。”
大半夜的，一聽這話顧箐腦子裏的弦都繃緊了。
大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喜歡自己的小黃圖？
他發現自己實在喜歡看她一臉懵傻呼呼的樣子，好奇怪，每到這時候，他都想揉她腦袋。
爲了抑制這種奇怪的感覺，他將手背在了身後，“那幾張我收藏了，你再多畫幾張，畫好了給我看看。”
“你不生氣？”顧箐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透他。
你說他瘋批吧！，這麼久以來從沒見過他情緒失控，更甚至她時常在他身上感受到了溫暖。
但你說他不瘋批吧！自打他爹來過後顧箐就沒忍住去看了他肢解當初亂傳消息的那個人，看了描述後，真的沒誇張，她做了好幾天噩夢。
楚博衍怎麼會生氣，他其實看到畫上的自己以一種……嗯……魅惑的樣子，展示自己的身材的時候，竟然覺得畫得還是保守了。
光掀開了襯衫若隱若現看到點腹肌有什麼好畫的？
他明明胸肌，肱二頭肌都練得不錯。
“不生氣，你喜歡畫就多畫點，畫好了給我收藏。”他一臉寵溺。
顧箐一臉想死。這貨真的釣得一手好魚。
他要跟她搞對象她指定畫他個百八十張，張張不一樣的。
但現在……怪羞恥的，還是算了。
“收藏就沒有必要了吧。”顧箐轉身往房間裏走，“我不打算畫人了，明天開始畫狗。”
顧箐催促：“快鎖門快鎖門，我累了困了。”
……
次日楚博衍起得比往常早，他煮了麪條端進房間裏的時候，顧箐還在睡。
聽到響動，顧箐迷迷糊糊是睜眼，就見他一趟一趟又是麪碗又是熱水壺往房間裏搬。
“今天怎麼這麼早？”天還沒亮呢！
楚博衍隨口敷衍，“有個案子。”
“起來吃了面再睡吧，面放久了會坨。熱水壺裏有開水，我走了。”前腳說完後腳他已經鎖上了門離開了。
顧箐：“……”
自說自話屬實被你玩明白了。
起牀洗漱吃麪補覺都給顧箐安排的明明白白，工作也沒被他落下，算下來他一天的時間真的被佔據得滿滿當當。
但這是他自己選的。
且，他似乎樂在其中。
顧箐一覺睡醒已經過了中午，剛抱着大瓷缸子喝水，熟悉的皮鞋聲響了。
扒門縫一看，果然是楚博衍他爹。
顧箐都給整無語了。
這老頭還沒消停呢？
顯然人家這次是專程來找她的。
從門縫裏看到她端着水站在屋子裏，他似乎是覺得她一個村裏姑娘被人關着已經關傻了。
一開口就一股子哄騙意味。
“你叫顧箐？”他從門縫看着她溫柔問道。
顧箐眨眨眼，不說話。
媽媽說了，跟陌生人不要搭話，會被騙去緬甸噶腰子。。
“還記得叔叔嗎？五年前我在你們村裏處理過後事。”
顧箐點了點頭，想看看他到底要做什麼？
楚雄兵見她有反應彷彿收到了鼓舞一般，說話都來勁了。
“你想出來嗎？”
嘿！這話問的。你都把外面的門撬開了，咋不把這裏也撬開？
她面無表情搖了搖頭。
楚雄兵擰眉思索了片刻，問她，“他除了關着你還對你做了些什麼？”
顧箐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他做得可多了去了，她還真不知道從哪說起。想了想她還是搖了搖頭。
楚雄兵一看顧箐先是露出迷茫的表情後又搖頭，猜測她是不敢說。
這下他表情明顯變得激烈了許多，他怒斥一聲，“這個逆子。”
他問她，“上次警察來的時候，他提前收到信息把你轉移了還是你自己害怕躲了起來？？”
顧箐瑟縮着往後退了退。
這可不能亂說。
楚雄兵卻以爲他是怕了楚博衍的手段，忙安撫道：“別怕，明天我會把警察再喊來一次，到時候你把楚博衍對你做過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警察，他們會幫你的。”
顧箐瞪大了眼睛。
什麼？
你還來？
她忍不住開口問他，“……楚博衍，他是你親兒子嗎？”
楚雄兵怕她會覺得因爲他是楚博衍的父親所以不會相信他的話。
遂一臉大義凜然道，“他雖然是我親兒子，但我看不慣他做這樣蠅營狗苟，上不了檯面的事。你放心，我教育不好他，關進去讓警察好好教育教育。”
好傢伙！
有你這樣的爹真的是他的福氣。
顧箐眉毛都快打結了，“你不怕他恨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