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夏覺得以她的觀察,博衍這孩子眼睛都快粘自家閨女兒身上了。
再說,要是不喜歡,他這整夜整夜的守着,一趟一趟往醫院裏跑是老鷹打飽嗝,喫多了撐的啊?
“肯定有誤會,我給他打個電話問問。”
顧箐氣呼呼阻攔,“問什麼問?我的臉不是臉是吧?愛踏馬誰,我還非他不可了?”
“哎呦,小祖宗欸,你別動氣啊!”
顧錦夏轉頭就看自家閨女兒臉都白了,忙勸道,“你明知道他是那麼個情況,耳朵不好使,人也軸,日後需要擔待的地方可多着呢,現在才哪到哪兒?”
“我給他打電話不是說你非得找他。”
“我是見你動手術的那天,他渾身煙味兒,眼裏六神無主的神色,瞅着擔憂沒比我少多少,這不是怕你們有什麼誤會嘛?”
“再說,他出醫院那個臉色,不太對勁,像是被全世界拋棄了一樣,瞧着怪可憐的。”
“能不能在一起暫且不說,就是你們真要在一起,我其實也並不看好。倒不是你們有什麼問題,而是兩人壓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愛情這個東西是很脆弱的,即便現在愛的轟轟烈烈的,時間一長,可能就會因爲一些觀念上的差異,生活上的習慣等等,被擊毀個粉碎。”
“但是箐兒,要是因爲誤會,你們兩人從此陌路。當有一天你知道實情時會追悔莫及的。”
顧錦夏苦口婆心,“箐兒,博衍不是什麼不相干的人,他對於我們母女來說幫了大忙,我聽你大伯說,因爲他私自調查李清輝他們,如果不是你大伯從中斡旋,他是要擔責任的。”
“咱不能這麼稀裏糊塗不清不楚的給事情下結論,這對你對他都不公平。”
顧箐被說服,扯過被子蓋臉上,
“行行行,你問你問,給你問行了吧?”
顧錦夏後退幾步坐到椅子上一派悠哉,“剛開始嘛,以爲是他家裏出了事兒了,這問問倒也合理。
現在嘛,把親閨女兒送上門的事兒我可不幹。”
她冷哼道:“你們在一起不在一起的都行,看緣分唄!”
被子扯開,顧箐無語,“您這是看我笑話呢?不把我送上門,又勸我幹什麼?脫了褲子放屁還拿塑料袋兒裝着?”
“粗俗!”
顧錦夏起身往隔間走,“懶得管你們這些情情愛愛的事兒,我已經封心鎖愛了,說的也不一定對,你自己看着辦吧。我耍會兒視頻,你忙你的,哪不舒服叫我哈。”
顧箐磨牙!
這是親媽!
親得掉渣的那種!
……
顧箐捏着手機一直磨蹭猶豫到夜裏,才鼓起勇氣給楚博衍發了個信息。
她心裏有氣,說是詢問,其實是罵人。
驕傲如她,怎麼可能低頭?
【你是真有意思啊,楚博衍。】
【你丫莫名其妙三言兩語給我變成了個笑話。】
【怎麼的?‘不喜歡’我這三個字,是踏馬燙嘴還是喪良心?你不能明白兒的告訴我?整這死出,真讓人瞧不上。】
【你跟蘇幕那個畜牲一樣,都是踏馬上天給我的劫吧?】
還不公平?
可滾犢子吧!
什麼男人?
老孃獨美!
楚博衍從發現手機上有她的信息激動興奮到疑惑不解僅用了一秒鐘,解釋的話還沒發出去就發現自己被拉黑了。
看着手機上的紅色感嘆號,楚博衍腦細胞死了一大半。
顧箐爲什麼罵他?
她怎麼會這麼生氣?
紅色感嘆號上面的字每個他都認識,爲什麼完全看不懂?
什麼叫他‘不喜歡’她?他喜歡她喜歡的眼淚都把持不住,回來躲房間裏哭得眼睛都腫了,完全不敢出門,他怎麼會不喜歡她?
思來想去,他戴了個鴨舌帽,趁着夜色,去了醫院。
顧箐要跟他保持距離,他能理解。
但顧箐罵他。
這給他出了難題,他得整明白。
夜裏wip病房走廊雖然冷清,但值班護士很多,一點沒有普通病房那麼死寂。
楚博衍推門進去,顧錦夏還沒睡,正翹着二郎腿戴着耳機看喫播看得流口水。
一見到他來,她挑眉笑了,掃了眼邊兒顧箐裝睡的模樣,明知故問道。
“博衍怎麼這麼晚來?”
楚博衍聽不見,打招呼道:“阿姨,我……我來看看顧箐。”
顧錦夏憋笑點了點頭,拿出手機打出幾行字,【你來的時候,街對面的米粉店關門了嗎?】
楚博衍湊上去一看,忙搖頭,“沒有。”
【那你陪着她,我餓了,去樓下喫碗粉。】
楚博衍目光下意識看向顧箐的方向,奇怪的第六感,讓他莫名其妙自心底升起一股怯意。
“阿,阿姨,我去幫您打包回來。”說完他轉身跑了。
速度快的顧錦夏都沒來及攔。
“嗐!你說這孩子。”
怎麼這麼木呢?
顧箐在牀上已經無力吐槽,“他該不會真的以爲我睡着了吧?”
顧錦夏‘噗嗤’笑了。
“誰讓你拿喬來着?”
“不跟人好好解決問題,非得作,你瞅瞅這叫什麼,這就叫用天真無邪打敗世故圓滑。”
顧箐咬牙:“還是罵少了,你等我打打草稿的。”
“你就看他老實可勁兒欺負他吧。”
顧錦夏走過去給她扶起來,“好好跟人聊聊,別隨便動氣。男人不一定是你的,身體可是自己的。”
想到楚博衍被人逼到精神病院的地步,顧箐其實是心疼他的。
“我知道,我也沒怎麼氣,他喜不喜歡我,我還能感覺不出來嘛……”
不過就是氣他說走就走,說不聯繫就不聯繫。
誰給他的膽子?
“這一天天的……”
顧錦夏雖然喜歡看小年輕談戀愛,但這正是箐兒恢復身體的時候,還是擔心她太勞心勞力。
“要真喜歡,就把關係說開了,好好談,別乾耗着。累不說,對你恢復身體也不利。”
顧箐可有可無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