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白眼徐徐升騰,被猛烈陰風撕扯扭曲。
在風的作用下,僅僅幾息時間,一股奇妙的異香便充斥整個車廂。
“這是……什麼味道?”
先前還驚恐萬分的楚陽,竟是須臾就平靜下來,有些疑惑地嘀咕着。
“安魂香,哥們兒剛得到的靈器。”
付晨手裏,正握着三柱整體呈現暗金色的香。
“就是不知道它的作用,對於鬼物的效果如何。”
付晨心中亦有忐忑,所以一次性直接將三柱安魂香盡數點燃。
要是這都無法讓這些鬼物安定下來的話,恐怕真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興許是安魂香的作用,又或是別的什麼原因。
即便局勢危急,付晨卻無多少恐懼,更不覺得後悔。
正如先前所言,他的確有些好奇這些鬼物再次死亡,又會變成什麼形態。
若與常人一般,都終將歸於那無聲無形的死亡。
那麼,又有何懼?
大不了身死而已!
思索之際,付晨自己也沒意識到,藏於黑暗中的嘴角已經微微翹起。
臉上的表情,顯得癲狂且扭曲。
那雙幽深的黑瞳,似乎已經勘破黑暗,直視那些逐漸變得迷茫的鬼物。
“我這是怎麼了?”
“死了個辣雞而已,關我屁事?”
“莫名其妙,散了散了……”
鬼物們不復猙獰,反而略顯茫然。
它們口中喃喃自語着,竟是心平氣和地回到了屬於自己的座位。
隨着衆鬼散去,濃郁鬼氣頓時收斂,陣陣陰風剎那平息。
這時,列車恰好衝出隧道。
從車窗外灑入的光芒,與往常一樣是灰茫茫的。
不過,多少是爲車廂增添些許光亮。
視線內,重複光明。
“結束了?”
楚陽小心翼翼地打量周遭情形,語氣略顯不敢置信。
“不然呢?”
付晨聳了聳肩,繃緊的神經也是鬆懈些許。
“呼~玩的挺大啊。”
楚陽鬆了口長氣,如往常那般,用拳頭錘了下付晨肩膀。
“很刺激不是麼?”
付晨輕笑着附和,目光低垂,落在那三柱才燃燒些許的安魂香上。
手腕輕輕一抖,落下點點香灰。
沒想到,這安魂香的作用竟是遠超預料。
“倒是有些浪費了啊……”
付晨輕聲唸叨一句,臉上流露出一抹苦笑,心中有些肉疼。
“不知道現在熄滅的話,下次還能不能用。”
話雖這麼說,可付晨卻不打算立馬付諸行動。
車廂內暴亂的鬼物方纔平息,要是現在就將安魂香熄滅,誰知道會發生什麼?
這時,楚陽好奇地探着腦袋,問道:“誒,晨哥兒,這寶貝還有麼?給我一些唄?”
“你當我搞批發啊?”
付晨翻了個白眼,側目瞥了過去。
楚陽訕訕地撓了撓頭,顯得有些不好意思,“那倒也是。”
“噥,拿去。”
將手中的三柱安魂香遞出,付晨淡淡地吩咐道:“一根燃着,兩根熄滅。”
“下次遇到乘客找茬,第一時間點上。”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不過我也無法保證下次的效果,你還是得悠着點兒。”
“謝了啊,這玩意兒真香啊~”
話落,他就將安魂香拿到自己跟前,陶醉地吸了一口,頓時覺得心靜神寧。
“別吸多,天知道它會不會有什麼副作用。”
一番話聽得楚陽臉上表情一僵,脖子下意識地往後一縮,口中小聲唸叨着。
“那還是給它們多吸點兒吧。”
說着,他就找了處折中地方,確保車內鬼物都能吸食,繼而把安魂香插上。
緊接着,又小心地將另外兩根熄滅,調動意念,將其放入道具欄中。
車廂內,逐漸陷入一片安靜。
在安魂香的作用下,一衆鬼物們坐在位上,逐漸陷入假寐當中。
“噢~這下你能安逸點咯。”
付晨輕鬆踱步,時不時打量一下這頭鬼物,又去瞧瞧那隻兇靈。
嘴裏不斷輕聲自語,呢喃的多是些“好慘”、“可憐”之類的言語。
毫不在意它們傷勢的慘狀,哪怕這個折了脖子,那個沒了腦袋。
“它們有啥好看的?”
楚陽剛回過身,就看見這頗爲詭異一幕,卻絲毫不覺得意外。
只因這麼做的人,名爲付晨。
做出再怎麼怪異的事,都能算是情理之中。
“無聊,隨便看看唄。”
付晨笑了笑,指着一頭正在酣睡的鬼物,“你看這傢伙,都睡得快淌口水了。”
楚陽順着看去,嘴角一陣抽搐,卻是怎麼都笑不出來。
那是一頭裂口鬼,兩遍腮部全被掏空,開裂的嘴角近乎扯到後頸。
參差不齊的尖牙間,垂下一道渾濁惡臭的涎水。
拉得老長,光是看着就覺得異常濃稠,令人感到無比噁心。
“你的惡趣味,越來越嚴重了啊……”
楚陽吐槽一句,又補充問道:“真不再去看看心理醫生?”
“沒必要,診斷來診斷去,不就這副德行麼?”
付晨渾不在意,擺了擺手,“要我看,像你們這麼‘正常’,纔會失去很多樂趣。”
二人一邊說着,一邊走到門邊站定。
雖說表面輕鬆,可並不代表他們全然放鬆警惕。
安魂香能夠燃燒多久,目前尚未得知。
鬼物甦醒的話,局勢又會如何,亦是未能知曉。
付晨靠在門邊,觀察着車廂內的情形。
爲了調整氣氛,選擇開口閒聊。
由於瞭解楚陽性格,所以他自始至終都沒向對訪詢問,關於另外兩名同學身亡的事情。
徒增傷感而已,沒有必要。
……
門框頂端,掛着一座掛鐘。
秒針不斷跳動,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
付晨擡頭瞥了一眼,轉而對楚陽說道:“時間差不多了,我該回我的車廂了。”
“如果它們醒來,還要尋我麻煩的話,就說我已經死了吧。”
話音未落,付晨就轉身朝車廂外走去,留下一臉錯愕的楚陽。
“誒,你不是被分配到這截車廂了麼?”
“鬼話你也信啊?”
付晨推開車門,頭也不回地撂下一句。
楚陽這才反應過來,從頭到尾只有那頭剝皮鬼如此猜測,付晨不過逢場作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