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晨繼續前行，沒走出幾步，就發現角落裏遺落着一顆眼球。
藏得有些隱蔽，若是不留心觀察，還真發現不了。
一看就知道是誰有意爲之。
先前看到的畫面浮現腦海。
麻木悲哀的同學們，陰狠兇惡的鬼老太。
沒有過多猶豫，付晨當即邁步朝角落走去，擡腿重重一踏。
噗滋！
一聲悶響傳來，地上再次多出一道紅白相間的渾濁液體。
至此，那鬼老太的兩顆眼球全被付晨踩爆。
想到此處，竟是有些暗爽。
付晨還來不及樂呵，身後傳來的聲響就讓他渾身一僵。
“二十三號車廂的暴亂事件，起因是你，對吧？”
付晨僵硬地轉過身去，迎面就看見那行蹤莫測的人偶主管，竟是不知何時站在自己身後。
不足半米的距離，卻讓自己毫無察覺，就好似憑空出現一般。
在這趟黃泉列車上，對方似乎是全知般的存在，所以隱瞞並不可取。
於是，付晨只好老老實實地迴應道：“是的。”
走道內，迎來片刻寂靜。
付晨的大腦飛速轉動，思考接下來的對策。
卻不料人偶話鋒一轉，嘴巴機械般開合，說出這麼一句。
“那麼，這起暴亂也是你平息的，對吧？”
付晨聞言，心思頓時活躍起來。
按照對方的實力，真想殺了自己的話，恐怕跟捏死只小雞仔沒有區別。
現在看來，似乎還有得談？
付晨當即不再猶豫，應道：“是的。”
“替列車處理掉一個並不安定的隱患，幹得不錯。”
人偶打了個響指。
啪嗒！
付晨手中，頓時多出兩張百元面額的陰幣。
正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就在他略感錯愕之時，人偶的言語突然變得充滿惡意。
“可惜，沒能見到血肉橫飛的場面，應該再激烈一些纔對。”
此時的人偶，與先前稍顯正經的模樣判若兩人。
彷彿剛剛只是工作，而現在纔是它的本意。
死魚般毫無光澤的雙眼滴溜溜地一轉，視線在付晨腳下停滯。
付晨見狀，心中頓時一沉。
要是這傢伙毫無節操地跑去告密，讓自己被鬼老太盯上的話，恐怕就算有一百條命都不夠死的。
好在，人偶好像並沒有那種想法。
“有趣，你很有趣。”
“希望能爲這趟旅程，多帶來些精彩的表演吧。”
“死得太早太乾脆，那就可惜咯~”
人偶將話說完，然後便轉身離開。
少頃，付晨才長長地舒了口氣，抹了把額頭滲出的些許冷汗，喃喃道：“草率了，還是草率了。”
這下子，不僅得提防二十三節車廂的那羣鬼物，還得小心隨時可能找上門的鬼老太……
無論是哪一個，都足以讓自己死無全屍。
既然如此，所幸不去多想。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似在進行自我安慰的付晨再次邁步，繼續朝自己所屬的工作區行進。
很快，他就路過第二十二節車廂。
李軍不在，倒是唐小媛在門邊靜候傳喚。
付晨微笑迴應，同時心中對李軍的狀況有了判斷。
想來，是在忙活其他事情吧。
帶着這樣的想法，付晨很快就離開了，進而一連穿過數節車廂。
最終，臨近自己所屬的第十七節。
這時，就有一道聲響遙遙傳來。
“付晨，幫幫我！”
付晨腳步一滯，歪頭看去，“秦宇？”
不知爲何，此時的秦宇竟是隻剩一條手臂。
正喫力地推着推車，步履艱難地朝十七號車廂行進。
看他來時的方向，應該是剛從小賣部回來。
推車上，滿滿當當地裝着各種零食。
不過並不是給活人喫的，而是一些泡腳人指、爆漿眼珠之類的東西。
皆是顯得非常精緻，想來是那肥頭奸商也怕顧客上門找事。
秦宇神色激動，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付晨，你過來一下，幫幫我！”
“怎麼了？”
付晨步調雖慢，但卻的確是朝秦宇靠了過去。
“該死的！有頭鬼物找茬，吃了我的手臂！”
秦宇脖頸處暴起道道青筋，答非所問地抱怨着，整個人的精神顯得脆弱且敏感。
按照這個情況，哪怕活着返回現實，恐怕也得在精神病院療養幾年了。
“所以，你現在是要完成推車售賣服務咯？”
付晨眉頭微皺，直指問題所在。
“對！這是我的第五次服務，你幫幫忙吧。”
“這事忙完以後，我只要再完成一次服務，就能達到今天的任務量了！”
話音未落，秦宇就鬆開車把，自顧自地朝車廂走去，儼然一副撂挑子的模樣。
“這是什麼意思？”
這時，付晨的語氣逐漸冷了下來。
“你幫我去車廂推一圈，感激不盡。”
秦宇將話說完，又邁步要走。
“嘖，我覺得不太行。”
直到付晨的這句話落下，才使秦宇徹底停下腳步，質問道：“同學一場，這點小忙都不肯幫我？”
“這算幫忙麼？”
“按照你的意思，難道不是讓我替你去做？”
付晨心中清楚，在這種命如草芥的環境下，一旦售賣的過程中出現任何問題，所有責罰都會落在自己身上。
“好，咱們一起，快點做完我再去忙別的。”
秦宇心底升起一抹怨毒，但絲毫不敢表露。
畢竟，目前能幫他的只有付晨。
可出乎秦宇意料的是，付晨卻是雙手環胸，不肯動彈了。
“我爲什麼要幫你？”
秦宇略顯錯愕，下意識地脫口而出，“身爲同學，你幫幫我怎麼了？”
“剛剛倒是有過這個念頭，現在沒心情了。”
付晨聳了聳肩，繼而說到：“而且，我們的關係並不好吧？”
言語稍顯尖銳，使得秦宇心中有氣又沒處可撒，只好繼續哀求道：“老同學，你這麼好的人，救命之恩我會記一輩子的！”
付晨露出一副疑惑的模樣，伸手指着自己鼻子。
“老同學，你真覺得我像好人麼？”
“沒想到，你對我的評價這麼高啊~”
“可，我不覺得我是什麼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