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念?”

    付晨眉頭緊鎖,喃喃地重複說道。

    “對。”

    “這種執念鬼,平日能夠動用的鬼氣有限。”

    “可一旦被某種事物觸碰逆鱗,就會變得非常危險。”

    說到這,週六乙頓了頓,輕笑着說道:“危險程度與執念輕重有關。”

    “現在,這老頭大概有我全盛時期的五成實力。”

    即便週六乙這番話,無疑是在拐彎抹角地吹噓自己。

    可付晨卻是明白,能夠獲得它的這種評價,就已經殊爲不易。

    “想來它的執念,就是高驍勝去世的奶奶吧……”

    呢喃着說完,付晨心中不免更加好奇,這個家庭以前究竟發生過什麼。

    與此同時,筋肉鬼已經來到屋前。

    老人站在門口,微傾的頭顱使得身形愈發佝僂。

    渾身都在輕微顫抖,似乎是回想起什麼極爲痛苦的事情。

    它口中喃喃低語,一直都在重複着同一句話。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見它這幅模樣,筋肉鬼心中不免多謝倚仗。

    “神志不清臭老頭,我這就送你下去!”

    筋肉鬼咧開嘴角,蒲扇般的大手被鬼氣包裹,徑直朝老人低垂的腦袋拍去。

    這一掌若是打實,大抵只會有兩種結果。

    要麼拍斷脖頸,要麼拍碎頭顱。

    付晨握緊手中的狼牙棒,下意識想要上前。

    正當他連邁數步,即將接近之時。

    筋肉鬼的身形驟然僵停。

    不知受何力影響,它臉上的獰笑被茫然取代,顯然極爲困惑。

    咔嚓——

    一道破碎聲響起。

    筋肉鬼的身軀逐漸石化,渾身肌肉都佈滿裂紋。

    僅是瞬息時間,就化作灰暗的碎屑散去。

    就在付晨倍感錯愕之時,一聲淒厲的嘯叫從不遠處傳來。

    一波剛平,一波又起。

    先前被筋肉鬼扇飛的女人,跟瘋了似的朝老人衝了過來。

    “啊!!!”

    女人痛苦地尖嘯着,凌亂的長髮肆意飛舞,黑筋暴起的鬼爪朝老人脖頸抓去。

    緊接着,讓付晨更加意外的一幕發生了。

    先前彈指殺人的老人,現在竟是抓着女人的雙臂,連掙扎都顯得喫力。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一臉懵的付晨只能在內心大喊。

    “剛剛不是說了麼?”

    週六乙語氣悠然,解釋道:“一般情況下,執念鬼能調動的鬼力很有限。”

    “那瘋女人又沒觸發老頭的逆鱗,它自然無法動用先前那種力量。”

    這番話落下,付晨心中更加怪異。

    感情這玩意兒還能跟開關似的?

    見老人瘦弱的身軀被提到半空,懸空的雙腿到處亂蹬,付晨當即說道:“周哥,準備動手!”

    “唔,終於~”

    在付晨有意的控制下,周身皆被鬼氣纏繞。

    可臉上卻沒睜開金瞳,也無黑筋顯露。

    他三步並兩直奔門前,高高地擡起狼牙棒,朝女人緊掐老人的雙臂砸了過去。

    噌!!!

    一道火花閃過,狼牙棒重重地砸在地面。

    付晨俯身卸力,仰起腦袋,目光死死地盯在飄然後掠的女人身上。

    他的面色有些凝重,卻不是因爲女人實力多強。

    而是這一戰,自己同樣需要將演繹貫徹到底。

    高驍勝的戰力如何,目前還不能確定。

    表現得太強或者太弱,恐怕都會讓老人起疑,這纔是最難把握的地方。

    這一刻,女人似乎也被激起心中怨念,狠厲地嘯叫道。

    “高驍勝,你毀了我家小左不夠嗎?!”

    “你們高家就沒一個好東西……”

    面對怨毒的咒罵,付晨沒有理會。

    心念鬥轉,計上心頭。

    此時情況緊急,他幾乎是以命令般的口吻喝道:“爺爺,一把年紀就別折騰了,回屋休息去吧。”

    “咳咳……咳……”

    老人捂着勃頸上的血洞,一陣劇烈的咳嗽後艱難起身。

    它目光復雜地看了付晨一眼,竟是什麼都沒說,真就回屋去了。

    付晨心中一喜,確認身後房門緊閉,臉上逐漸露出一抹邪笑。

    恐怕他也不知道,現在的自己不僅形似高驍勝,就連神色都極其相近。

    倒拖着狼牙棒在地上拖行,不時濺起道道清微火花。

    “阿姨,你倒是說說看,我都做了什麼呢?”

    付晨以玩味的口吻,試探地詢問內心的疑惑。

    “你們那個害人的社團,到底毀了多少孩子?!”

    社團?

    付晨回想起書桌上的合照,當即感到一陣恍然。

    不等他迴應,女人飄忽的身軀再次飛掠而來。

    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幾乎快要躍出眼眶,暴射出無窮恨意。

    付晨心中一凜,雙臂鬼氣纏繞,一把提起狼牙棒朝跟前揮去。

    一記重擊揮得虎虎生風,卻無法命中飄忽不定的女人。

    它身形一閃,朝側方避去,指尖閃爍寒芒,銳利的鬼爪朝付晨面龐襲來。

    付晨雙手發力,提起狼牙棒進行格擋。

    漆黑的瞳孔裏,倒映出一道火花。

    心念微微一動,回想起系統頒佈的任務。

    如果說,演繹需要還原高驍勝的性格、行徑乃至各種表現。

    那麼,旁人對原身瞭解的越深,就意味着演繹的限制越多。

    以逆向思維去看,若是認知越是淺薄,是不是就說明約束越少?

    眼前,這個鄰居阿姨無疑就是最好的實驗對象。

    若是推斷失敗,無非是耗費一張紙人替身罷了。

    可如果設想成功,往後自己或許可以不再那麼提心吊膽。

    看似複雜的推理,其實僅發生在瞬息之間。

    付晨認爲,值得去賭。

    “阿姨,我們也沒有很熟吧?”

    突如其來的詢問,聽得女人眉頭微皺。

    見它這幅反應,付晨當即不再猶豫。

    “周哥,我們來玩把大的~”

    鬼氣愈發濃郁,將付晨纏繞其中,襯托得無比邪性起來。

    “你……你怎麼?”

    女人面露驚駭之色,似乎沒想明白,不過十八歲的學生,哪來如此強橫的力量。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付晨看似從容不迫,背地裏卻在悉心留意着女人的變化。

    一旦發現端倪,就得收斂起息,甚至連彌補破綻的說辭都已經想好。

    他記得非常清楚,這次的演繹任務,存在着一定的容錯率。

    只要巧妙利用,未必會導致任務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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