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時有慘叫聲從邊上的教室內傳出,讓人不禁脊背發涼。
付晨嚥了口唾沫,不安的內心開始揣測。
按照這個情況來看,恐怕值得警惕的並不僅是學生會而已。
這些小遊戲同樣危險……
可不進行遊戲,又無法獲得積分。
付晨看着右手邊的泥塑室,深深地吸了口氣,上前敲響緊閉的木門。
腳步聲傳來,門被打開,露出一道人影。
“這位同學,你是想參加遊戲麼?”
成熟的男性聲線充滿磁性。
付晨點了點頭。
“進來吧,相信你一定可以。”
隨着付晨走入教室,朦朧的視線開始清晰。
老師重新關緊了門,將白霧阻隔在教室之外。
教室裏,已有不少學生在座。
它們皆是專心致志地完成着自己的作品,目光在泥塑與模特間來回轉動。
見有新人加入,僅是瞥上一眼,不再過多關注。
憑藉敏銳的感官,付晨卻能感受到,這些目光中有幾道帶着憐憫。
他的心中升起些許不安,老師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泥塑,是能將一切美好事物完美呈現的藝術。”
“老師很期待你的表現,找個位置坐下吧~”
“好。”
付晨應了一聲,隨後就在角落裏坐下。
他擡頭看着講臺前的模特。
那是一名身着校服,卻被開膛破肚的學生。
明明是致死的傷勢,可它腹腔內的臟器又在微微蠕動,微張的口中不時發出痛楚的低吟。
顯然,這也是一頭鬼物。
這就是要我呈現的“美好”麼?
付晨的面色頗爲怪異,只好換個角度去向。。
至少身處教室,不用擔心被學生會的執事獵殺。
剛想到這,付晨就看見老師走下講臺。
它笑臉盈盈地走到一張桌邊站定,說道:“這位同學,你的時間到咯。”
“讓老師看看你的作品吧~”
那名同學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伸手撥動轉檯,將同樣開膛破肚的半身像展示出來。
豁大的傷口裏,各個臟器栩栩如生。
血管、筋膜、紋理,全都完美復刻,彷彿下一秒就將開始運作。
付晨暗中觀察,當即得出判斷。
這絕不是一名普通高中生能做出來的作品。
至於那位學生,恐怕也是一名選召者,並且對泥塑一途還有極深的造詣。
老師微微俯身,指尖輕柔地拂過泥塑,細細欣賞起來。
少頃,它並不吝嗇自己的稱讚,開口說道:“這是一件很棒的作品。”
“緊張時,肌肉與臟器都會收縮,這種被恐懼壓迫的感覺,被你完美呈現了出來。”
聽到這,那名選召者不禁暗鬆口氣,臉上的笑容愈發得意。
可下一瞬,老師的話卻讓他的神色陡然僵硬。
“不過,這並非模特想要表達的東西……”
老師微微搖頭,神色頗爲遺憾,“你的理解太淺薄了,這件作品的立意不夠深刻。”
“怎麼可能?”
選召者皺起眉頭,開口解釋道:“死亡正在降臨,模特發自內心地感到恐懼。”
“關於絕望的塑造,我全都表現出來了!”
說着說着,選召者的語氣不禁帶着一絲怒意。
這一刻,他似乎已經忽略自己的學生身份。
只覺得這個老師什麼都不懂,全在胡說八道。
面對質疑,老師既不惱也不怒,只是溫和地說道:“這就是老師策劃這個遊戲的初衷,你們都該切身體會纔行。”
話音堪堪落下,教室裏就有一道淒厲的慘叫聲響起。
只見老師探出銳利的雙手,直直地插入那名選召者腹中。
他脖頸青筋暴起,極力想要掙扎,卻被濃郁的鬼氣死死束縛。
選召者滿目絕望地看向自己被逐漸撕開的腹部,慘嚎聲接連不斷。
“等你知道答案,可別告訴其他同學噢。”
隨着選召者被老師拖上講臺。
先前的模特眼中煥發神采,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它也不顧腹部傷勢,深深地向老師鞠了一躬。
“謹記老師教誨!”
老師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說道:“老師期待你的下次作品。”
隨後,那名模特就捂着幾乎要流到體外的腸子,步履蹣跚地朝教室外走去。
見此情形,付晨不禁感慨鬼物頑強的生命力。
作爲新的模特,臺上那位選召者就顯得萬分悽慘。
在鬼氣的壓制下,他連哀嚎聲都無法發出。
甚至只能昂首挺胸,將腹部傷勢大張在一衆學生面前。
僅僅片刻時間,他的瞳孔就開始渙散,死氣隨之醞釀。
由於模特更換,學生們自然需要根據不同的體態,調整各自的作品。
見它們不斷修改,付晨不禁皺起眉頭。
遊戲還能這麼玩兒?!
作品好壞全憑一家之言,是否修改也全由他念,這還怎麼贏?
這時,付晨突然察覺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同學,你怎麼還不開始?”
說着,老師就朝這邊走來。
付晨心中一緊,胡亂掰扯道:“老師,我在體會模特的心境。”
“學生認爲,觀摩一件事物,不能只看表面。”
“製作一件作品,更需表達深度纔行。”
一番話落下,直接博得不少好感。
老師當即誇讚起來,“悟性不錯,老師期待你的表現,有什麼需要記得提。”
與此同時,講臺上作爲模特的選召者,逐漸渙散的瞳孔微微一縮,朝付晨投來怨恨的目光。
這一番話,無疑是建立在他的慘痛失敗之上的。
付晨似有所覺,甚至有意爲之,以略帶得意的目光迎了過去。
他笑了笑,對老師說道:“老師,我不喜歡被人打擾,可以別太關注我嗎?”
老師點點頭,深以爲然地說道:“進行泥塑創作,的確需要全身心地投入。”
“放心吧,在時限之前,老師都不會打擾你的。”
說完,它擡頭看了眼牆上的掛鐘,走向另一處座位。
“這位同學,你的時間到了,讓老師看看你的作品吧?”
付晨側目看去,一位學生桌上,只有一灘爛泥,哪有什麼作品?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付晨心中隱約有些預料。
果不其然,老師溫和的笑容逐漸消失,語氣也點點變冷。
“同學,你沒有創作?”
“狗屁書院,狗屁校慶,老子不陪你們玩兒了。”
出乎衆人預料的一幕,就此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