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選召者的注意聚焦一處。
老師沉默許久,遲遲沒有開口。
它不時撥動轉檯,從各個角度端詳這件作品。
付晨心中不免有些忐忑,身軀隨之逐漸緊繃。
若是要被開膛破肚,當做模特,還不如奮力一搏,好歹能夠死的乾脆。
“沒想到……”
老師張了張嘴,喃喃說道:“沒想到,真有學生能夠領悟我的良苦用心。”
說着,它的目光看向付晨,眼中滿是欣慰。
“一般的學生,只能看到死亡的降臨和恐懼的顫慄。”
“他們的審美,就如自身的眼界和品味一樣低級。”
“死亡,只是萬物的常態,又有何美麗可言?”
“那一絲倔強的、強烈的、不肯放棄的求生慾望才令人迷醉~”
“這幅作品堪稱完美,我會給你應有的獎勵。”
老師笑眯眯地朝付晨伸出手。
見狀,付晨不免一愣,旋即將胸前校牌取下,交到對方手中。
於是,老師就從上衣口袋中取出一支簽字筆,在校牌背面書寫起來,隨後又返還付晨。
付晨接過一看,原本空白的背面,現在多了個“正”字。
也就是說,在這場小遊戲裏,自己獲得五個積分咯?
“同學,你可以離開了。”
說到這,老師又看似不在意地說道:“這件作品你不好帶,就留給老師吧?”
看似詢問的語氣,付晨卻聽出一股不容拒絕的意味。
微微一愣後,他便點了點頭,應道:“好的,老師。”
說完,付晨就準備離開這間怪異的泥塑室。
至於自己的“作品”,對方是想收藏,還是拿去參展,付晨一點都不關心。
誰知道怨念紙人的效果能維持多久?
要是被發現端倪,怕是少不了麻煩。
這般想着,付晨腳下步伐不禁快上幾分。
泥塑室裏,老實將付晨製作的半身像擡上講臺,幾乎將其當做參考答案般的存在。
即便如此,一衆選召者們還是束手無策。
一方面,是先前擺爛浪費太多時間。
另一方面,則是因爲自身水平不夠。
本以爲,高中的泥塑室,頂多做點碗、盤、壺之類的小物件。
一節課四十分鐘的時限,卻要塑造整個半身像,直接超綱了好嗎?
未過多久,泥塑室內又有慘叫聲響起。
離開泥塑室後,付晨又開始尋找下個適合自己的遊戲。
隨着選召者們陸續獲得積分,系統彈出一則積分表,列數所有獲得積分的選召者。
略一查看,便能得知,目前只有十七名選召者獲得積分。
至於其他藏在暗處,一心只求自保的選召者還有多少,則是不得而知。
在這個積分榜上,又以2~3分居多。
付晨也沒想到,自己不過進行一場遊戲,獲得五分而已,就能被排到第二的名次。
在自己下方,數名四分選手虎視眈眈。
可自己上方的第一名,卻以十三分的成績讓人望塵莫及。
饒是付晨也不禁一愣。
活動開始到現在,不過半個多小時而已。
那傢伙難不成已經完成三場遊戲?
平均每場十多分鐘左右的時間,其中兩場還獲得近乎完美的表現?
“這是什麼怪物啊……”
“如果通過正常手段,幾乎不可能達到這種分數。”
“這場活動有漏洞麼?還是我忽略了什麼?”
正當付晨沉思之際,前方突然傳來一道腳步。
他心中一緊,連忙躲入側方的空教室裏。
悉心留意,不難聽出這道急促的腳步頗爲匆忙。
選召者?
還是被追捕的普通學生?
腳步聲越來越近,付晨尋聲看去。
認出來者身份,他不禁微微一愣。
“司煌?”
這時,司煌正邁着有些踉蹌的步伐,面色陰沉地在走廊上跑動。
渾身衣物都出現破損,破口處又顯露傷痕。
道道血液從中涌出,可它卻無暇顧及。
只是灑落地面血跡,形成一道血線,標明它的蹤跡。
“這還怎麼跑?”
付晨略一思索,開口喚道:“司煌,這邊!”
滿心戒備的司煌當即轉頭,周身鬼氣蓄勢待發。
待它認清付晨身影,纔將敵意微微收斂,跑了過來。
付晨見狀,開口問道:“你這是怎麼回事?”
“呵……晦氣。”
司煌面色陰寒,一邊調動鬼氣止血,一邊對付晨說道。
“我剛搶到兩張校牌,拐角就撞上學生會了。”
“如果不是我戰時受傷,他們兩人根本不夠我殺!”
低沉的語氣滿是暴戾,狹長的眸中閃爍寒光。
直到這時,付晨在留意到它的腰間,的確還繫着兩張校牌。
“他們身上也有積分,你我練手,五五平分,如何?”
搶奪校牌?
這一瞬,付晨忽然有所明悟。
這場活動,並非通過完成遊戲,獲得積分那麼簡單。
如果搶奪的校牌,同樣能夠累計自身積分。
那麼半小時獲得十三積分,就變得不無可能。
只是,小魚喫蝦米的規則,是否真的可逆?
學生會與不良勢力……
蓋彌書院的明暗二面。
付晨忽然覺得,高驍勝這個身份,或將爲自己帶來最大的助力。
身爲不良的老大,在活動中反殺素有結怨的學生會執事。
這合理麼?
這很合理!
情況危急,司煌見付晨遲遲不表態,面色不免有些凝重,威逼利誘道。
“那兩名執事手裏,至少有五張校牌,少說也有十來多分。”
“而且,陳曉那幫人也在暗中找你。”
“趁現在跟我聯手,纔是最好的選擇。”
聽到這,付晨又是皺起眉頭。
他剛想問些什麼,就聽見前方已有腳步聲傳來,隨之還有一聲戲謔的呼喝。
“嘿~六班的髒東西,你的血跡跟你一樣噁心~”
“準備好了麼?”
“我聞到你的臭味了~”
無論如何,都得將眼前的事情處理纔行。
付晨輕撫眼眶,鏡片反射出一道寒芒,對司煌說道。
“既然準備出手,那就打他們個措手不及,這才更爲省事。”
“你在明,我在暗,如何?”
司煌眉頭緊鎖,目光中滿是審視意味。
“時間不等人,你好像沒有選擇的資本。”
說完,付晨就將身形隱於白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