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是這邊。”
“前面,再有段路就到了。”
隨着嚴茗欣不斷指路,付晨騎車七彎八拐。
最終,在一排矮棟居民樓前停下。
“你家裏學校,也不是很近嘛……”
付晨打量着周遭環境。
這是一片老舊的居民區,大都是些矮層建築。
不知風吹雨打多少年月,散發出詭異世界特有的蒼涼氣息。
零散住戶站在街頭巷尾,或是與鄰居閒聊,或是坐着獨處。
如果忽略它們悽慘的死相,整體氛圍並不算有多詭異,反而顯得有些和諧。
一番觀察過後,付晨逐漸發現。
隨着自己與嚴茗欣的到來,那些住戶們多少都會朝這邊投來目光。
僅是看上兩眼,就連忙收了回去。
隱約間,流露出些許畏懼。
一時間,整個場面有變得有些凝重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
帶着些許疑惑,付晨藉着餘光,瞥向身旁的嚴茗欣,暗中提起些許防備。
腦海中,不禁開始回想昨日。
醫務室內,自己未能目睹的景象。
少女面帶邪笑,手持染血的小刀,片片割下校醫雙頰上的肉。
它一邊切肉,一邊笑問。
“老師,你平常就是這麼給學生療傷的嗎?”
一股莫名的寒意,逐漸攀上付晨脊背。
這哪是什麼清純的女同學?
分明是個病嬌的白切黑好嘛……
“桀桀桀……小子,這時候知道慫了?”
週六乙的聲音自心底響起,語氣中帶着濃郁的玩味,繼續說道:“你是不是忘了件事?”
“她也是頭鬼啊~”
付晨心中一橫,理直氣壯地說道:“我現在不也是麼?”
用着高驍勝的身軀,演繹它的一切言行。
只要不被發現破綻,自然能夠融入鬼物。
“提醒你一句,鬼喫鬼這種事情,在我們的觀念裏非常正常。”
“像是弱肉強食,本就天經地義。”
面對週六乙惡趣味的打趣,付晨沒好氣地說道:“不會說話就不要說,我不會把你當做啞巴。”
“嘻嘻嘻嘻嘻……”
一陣不懷好意的奸笑過後,週六乙就陷入沉寂,獨留付晨一人面對。
跟隨嚴茗欣跨過房門,內部昏暗的景象,使付晨心中不免有些犯怵。
“誒,周哥,咱倆聊聊天唄?”
“……”
“周哥,你說句話啊。”
一陣呼喚無果,付晨只好祈禱,眼前這少女不是什麼喫人不吐骨頭的主。
否則的話,那真就是自己挖坑給自己跳了。
與此同時,嚴茗欣正在收拾屋內。
看着亂七八糟的景象,付晨不禁眼角微抽。
女生私下裏,也不愛收拾屋子麼?
剛想到這,付晨又皺起眉頭。
這麼看來,嚴茗欣是獨自生活?
屋內寂靜一片,隱約在證實着付晨的想法。
不過這種事情,也不好明着去問。
嚴茗欣留意到他臉上的神色,挽起鬢角碎髮,報赧一笑道:“平常沒人來家裏玩,所以就有點亂……”
“沒事。”
付晨擡眼看向簽上掛鐘,時間已經接近一點。
“我們得快點了。”
略微一愣後,嚴茗欣便放下手上物件,隨手在裙子上擦了擦。
說完,它就急急忙忙地朝樓上跑去。
於是,付晨就在屋內四下打量起來。
隨着一段時間適應,雙眼已經習慣屋內昏暗的光線,也將整體看個大概。
陳設不多,稀鬆平常。
看着竈臺邊,那碗被吃了大半的麪條,付晨不禁感到有些熟悉。
自己在家的時候,也大都喜歡煮麪。
不是多喜歡喫,只是因爲方便而已。
付晨收回思緒,看向空無一物的飯桌。
桌邊,擺放着三張椅子。
其中兩張椅子,椅面都放着雜物,只有一張可供人去坐。
見此情形,付晨更加確定先前猜想。
嚴茗欣,的確是孤身一人。
眼眸微擡,目光向上掃視。
牆面上,張貼着數張獎狀。
由於時間久遠,獎狀上出現黑褐色的不明污漬,字體也變得模糊不清。
付晨眯着眼睛,一陣凝識,也只能勉強看清“祝賀”、“匯演”、“第一”等字樣。
“學校文藝匯演之類的節目麼?”
目光看向右下角,學校欄被污漬糊黑。
無法藉此判斷,是否是蓋彌書院內的活動。
只是姓名欄的內容,卻是看的付晨瞳孔微微一縮。
“嚴銘志?”
這不是嚴茗欣的獎狀!
難道說,它還有個哥哥或者弟弟?
怎麼從未見過,也沒有聽它提起?
正當付晨思索之際,樓道內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
“驍勝,我好了。”
話音剛落,嚴茗欣就從拐角處探出身子。
身上的校服已經換了一件,顯得乾淨整潔。
它完全忽視付晨鎖定獎狀的目光,只是問道:“咱們現在回學校嗎?”
說着,嚴茗欣就擡頭看向時鐘。
“現在一點出頭,咱們一定不會遲到!”
面對它有些一樣的反應,付晨不禁暗中沉吟。
究竟是忽略了我?
還是無視這些獎狀?
付晨觀察着嚴茗欣臉上神色,突然開口問道:“沒想到你弟還挺厲害的嘛。”
“嗯?”
“這些獎狀不就是它獲得的麼?”
說完,付晨就擡起手,指向被獎狀佔據大半的牆面。
嚴茗欣蹙起眉頭,一臉錯愕地看着牆面。
“什麼……獎狀?”
它的茫然不似作假,看得付晨心中一沉。
“而且……我也沒有弟弟呀。”
言語間,已有黑筋自嚴茗欣的眼角顯露,將它的面容變得猙獰起來。
這是鬼化的跡象。
付晨見狀,連忙轉移話題。
“這樣啊,那是我記錯了吧。”
嚴茗欣一臉迷惑,似乎還在不解。
“我們回學校吧。”
不給它反應的時間,付晨徑直朝門外走去。
嚴茗欣很快就恢復常態,笑臉盈盈地跟了上來。
見此情形,付晨才略微鬆了口氣,可心中的疑惑卻未能解開。
騎着單車折返學校。
一路上,付晨想起很多。
他隱約覺得,嚴茗欣的情況,與縛靈合院的住戶們有些相似。
因爲某種力量,被抹去了部分記憶麼?
那麼,這背後又藏着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