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晨擡起頭,朝劉宏宇所指的方向看去。

    在對面宿舍樓的西邊,存在着一片竹林。

    並非是尋常翠綠的青竹。

    而是彷彿被加上詭祕世界特有的濾鏡一般,灰白中散發出一股蒼涼的死氣。

    早在體育課路過之時,付晨就留意到了那片竹林。

    只是當時需要送劉宏宇前往醫務室,所以纔沒時間深入探查。

    這時,聽她這麼說,付晨自然明白過來。

    “各個社團的活動室,都安排在那邊麼?”

    劉宏宇微微笑着,點了點頭。

    “這麼佈置,想來是爲了不讓社團活動,影響到教學樓的正常授課吧。”

    隨後,二人便朝竹林方向走去。

    少頃過後,一條深入林中的小徑呈現在付晨面前。

    兩旁竹子高聳,枝葉層層疊疊,將天空遮得嚴嚴實實。

    小徑非常狹小,勉強能供兩人並肩前行。

    周遭一片寂靜,怎麼都不像是有學生活動的模樣。

    付晨說道:“這麼隱蔽,得虧你還找得到。”

    “人嘛,總得有些特長。”

    劉宏宇眉目帶笑,神色略顯得瑟。

    “觀察地形環境、收集人物情報,這些我都在行。”

    對此,付晨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

    這一點,從對方最初找上自己,再到後來確定身份,就足以證明。

    二人一路深入,逐漸有些異響傳來。

    繼續前行,直到視線豁然開朗。

    前方是一片空地,不少學生搬運着各種節目所需的器具。

    再往右邊看去,是一排簡易的單層建築。

    甚至不用磚瓦,僅是以建築板完成構築。

    “你最好找點東西,捂住耳朵。”

    這般說着,劉宏宇掌心多出一對其貌不揚的耳塞。

    “別看它普通,也是靈器來着,所以沒有多的分你。”

    “嗯?”

    正當付晨略顯疑惑之際,側前方突然傳來一聲驚叫。

    啊~~~

    聲調尖銳刺耳,高頻幾乎快要刺破耳膜。

    緊接着,又有一道厲嘯聲傳來。

    付晨陡然瞪大雙眼,下意識地捂住耳朵,朝生源方向看去。

    捏嘛的,就管這叫聲樂社?!

    鬼哭狼嚎之中,似乎夾帶着一種陰邪的力量。

    那股力量直擊神魂,能夠喚醒人心中最痛苦的回憶,並重現當初的那種痛楚。

    陣陣刺痛傳遍身心,付晨目光一掃,周遭鬼物並無尋常。

    縷縷鬼氣自它們體內擴散,將自身護在其中。

    見此情形,付晨心中自有明悟,當即調動鬼氣護住雙耳。

    至此,那股陰邪的力量被隔絕在外。

    雖說已無法對身心造成影響,可噪音仍舊無比刺耳。

    反觀一旁,早有準備的劉宏宇,神態甚至稱得上是悠然自得。

    “這種事情,你怎麼不早說?”

    那對耳塞作爲靈器,自然有其不凡的地方。

    能夠阻隔噪音,卻將付晨的質問聽得真切。

    劉宏宇一臉無辜地說道:“我以爲我說的夠早了。”

    “那些傢伙,平常只有放學纔會練聲。”

    “彩排的時間,我也不能確定。”

    付晨深吸口氣,當即邁步打算離開這處嘈雜之地。

    正當這時,他突然瞥見一道頗爲熟悉的身影。

    李昂一把丟掉比它人還高半身的巨大石板,徑直朝聲樂社走去。

    這副氣勢洶洶的模樣,儼然是去找茬的。

    按照付晨的性子,原本不愛湊什麼熱鬧,可耐不住劉宏宇熱衷喫瓜。

    “欸,別走別走啊。”

    劉宏宇手腕一翻,從道具欄內取出一包瓜子,遞了過來。

    付晨嘴角微抽,擺手拒絕到:“你嗑吧……”

    不遠處,李昂將聲樂社的房門拍的砰砰作響,自然是將練聲彩排打斷。

    很快,門內就探出一道身影。

    那是個渾身慘白的鬼物,一頭頗具藝術氣息的白髮遮蔽大半張臉,讓人難分男女。

    認出來者身份,它訕然一笑,氣勢上就矮了一截。

    “李哥,有……有什麼事嗎?”

    李昂擡起蒲扇般的巴掌,二話不說就要落下。

    那白髮鬼被嚇得一個哆嗦,身軀就要朝屋內縮去。

    卻奈何李昂手速更快,一把揪住它的衣領,惡狠狠地吼道。

    “好聽嗎?!這樣好聽嗎?!”

    夾帶怒火的音浪蕩開,音量比起先前不遑多讓。

    從某種程度上說,李昂頗有些聲樂天賦。

    迎着它想喫人的目光,白髮鬼哭喪着臉,一陣哆嗦說不出話。

    “早讓你們搞些隔音措施。”

    巴掌與話音同時落下。

    一個清脆的耳光響起,扇得白髮鬼的長髮飄逸地甩向一邊,腦袋更是嗡嗡作響。

    “你們社長呢?給老子滾出來!”

    李昂一把甩開白髮鬼,粗獷的身軀就要朝門內擠去。

    正當這時,一名頸部被切割近半的鬼物迎了上來。

    它的面色無比陰沉,暴露在外的喉管一陣蠕動,冷聲喝到:“李昂,你這麼鬧不太合適吧?”

    李昂冷冽一笑,咄咄逼人地反問道:“沒把你們全都喫掉,你還得謝我仁慈呢。”

    說到這,它伸出猩紅的舌頭舔舐上脣,毫不掩飾心中暴食的慾望。

    “你這喉管,燙火鍋應該非常好喫~”

    這一番話,無疑是將割喉鬼的臉面踩在腳下踐踏。

    氣的它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看着異常精彩。

    “你就不怕曉哥找你麻煩?!”

    “嘁~你是說陳曉麼?”

    李昂故作誇張模樣,側過耳朵湊了過去,重複問道:“陳曉嗎?”

    不等迴應,它又發出一聲嗤笑。

    “噗嗤~看來你這小弟,消息不太靈通啊。”

    “你知不知道,它現在只配東躲西藏?連個頭都不敢露?”

    聽到這,劉宏宇目光怪異地瞥了眼身旁面無表情的付晨。

    猶豫片刻,她纔開口問道:“你乾的?”

    “算是吧。”

    不遠處,爭吵聲仍在繼續,並有愈演愈烈,大打出手的趨勢。

    所鬧出的動靜,已經吸引不少周遭的學生。

    無論是人是鬼,龍國人都愛湊這種熱鬧。

    與此同時,也有不少人發現站在遠處的付晨。

    它們的注意力逐漸轉移,議論到付晨身上。

    畢竟,在整座書院內,唯有高驍勝有能力與陳曉掰掰手腕。

    如果李昂所言屬實,那麼能將陳曉逼到這種程度,也只可能會有高驍勝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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