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動的深林間,猛然躥出兩道身影。

    一路奔襲,付晨也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

    想要回去的話,也只能憑藉記憶原路返回。

    周遭,地面凹凸不平,散亂着或大或小的土丘。

    而那些土丘前方,又插着塊塊木製的墓碑。

    “墳地麼?”

    付晨暗暗嘀咕。

    他擡眸看着前方那道狼狽不堪的身影,不緊不慢地問道:“跑夠了麼?”

    “老實說,我有點膩了。”

    “你也應該知道,光逃是跑不掉的。”

    魔術社長的面色無比難堪,再也顧不得平日裏的優雅模樣,哀聲道。

    “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到底是哪裏冒犯到你了?”

    “無聊……”

    付晨面若寒霜,擡腳踏過一座墳頭。

    凌空而起,僅在身後留下一道殘影。

    由焚靈火包裹的拳頭,徑直落在社長面龐。

    在巨力的作用下,鏈身沒入臉頰,撕扯下整片血肉。

    劇痛迫使社長反應過來,一對眸中兇光畢露。

    它擡起雙臂,直衝付晨腹部而去。

    緊接着,十數張銳利的紙牌就從袖口激射而出。

    暗藏的危機襲上心頭,付晨卻露出快意的邪笑。

    “這纔對嘛~”

    足尖輕點,身軀後掠的同時,無比濃郁的鬼氣轟然盪開。

    黑煙掩去付晨的身影,並將所有紙牌納入其中。

    社長雙目警惕,凝視着升騰繚繞的漆黑煙霧。

    它非常清楚,僅憑這道攻勢,可能就連微弱的傷勢都無法造成。

    “高驍勝,是你逼我的!”

    話落,魔術社長一把扯開燕尾服的衣領。

    只見它的心口處,深深地插着一張紙牌。

    深度足以抵住心臟,以至於體表只顯露出紙牌的一角。

    社長將指尖插入胸口,面目變得無比猙獰。

    隨着不斷髮力,那張紙牌破開血肉,竟是被硬生生地拔了出來。

    紙牌離體的一瞬,社長的氣息驟然萎靡,好似它的力量全靠這張紙牌給予。

    儘管如此,它臉上卻露出無比癲狂的笑容。

    “想殺我嗎?”

    “來啊!”

    “看看誰先死!”

    話音落下,社長就將那張詭異的紙牌重重擲出。

    彷彿帶着某種奇異的力量。

    在飛擲的過程中,那張紙牌竟是開始分裂。

    一生二,二化四。

    短短瞬息時間,數百張紙牌劃破夜空,以鋪天蓋地之勢朝着目標飛射而去。

    “嗯?”

    黑霧中,發出一聲稍顯疑惑的聲響。

    付晨身如鬼魅,快速閃躲,卻能感到自己的氣息已被牢牢鎖定。

    不將自己斬殺,這些紙牌就會不間斷地發起攻勢。

    正當他思索之際,又有一張紙牌直奔脖頸而來。

    付晨目光一凝,探出雙指將其捏住。

    即便如此,仍舊無法卸去紙牌上的詭異之力。

    暗金色的牌身不住顫抖,似乎想要掙脫束縛。

    “那這樣呢?”

    付晨雙指猛然發力,直接就將紙牌捏碎。

    直到這時,他才感應到一縷詭異的氣息從指縫中流逝。

    “原來如此……”

    他一邊躲避,一邊取出道具欄中的子午銅鈴。

    將鬼氣灌入其中,手腕微微抖動。

    在付晨有意的控制下,一陣聲波悄然盪開。

    宛若一道無形的波紋,所過之處的邪氣被盡數抹去。

    魔術社長略一愣神,並不知道發生什麼。

    只能感到以心血連結的紙牌,在這一刻失去所有感應。

    這一刻,名爲慌亂的情緒終於出現在它的面龐。

    就像失去所有倚仗,變得如孩童一樣手足無措,只能厲聲質問道。

    “高驍勝,你做了什麼?!”

    “嘻嘻嘻嘻嘻……”

    一陣嗤笑從漆黑的煙霧中傳來。

    待煙霧散去,顯露出付晨完好無損的身影。

    他的指尖,正夾着那張詭異至極的紙牌。

    通體漆黑,又以黯淡的金紋勾勒出小丑圖案。

    在紙牌的左上與右下方,寫着一串相同的英文——joker。

    “這張紙牌與我有緣,見到我就跟遇上親爹似的湊過來。”

    付晨五指微動,小丑牌一陣翻轉,顯得頗爲乖巧,“既然如此,我怎能不認這個好大兒呢?”

    一番話氣得社長氣血上頭,慘白的面色驟然漲紅幾分,霎時失去所有理智,嘶吼着衝了過來。

    “把牌還給我!”

    “好大兒,幹他~”

    付晨戲謔地笑着。

    隨着他心念一動,小丑牌騰空而起,懸浮於掌心靜默旋轉。

    下一瞬,好似幻覺一般,驟然分裂出數張相同的牌。

    嗖!

    銳利的紙牌劃出風聲,急轉着朝原本的主人飛射而去。

    緊接着,就是一陣切割血肉的異響響起。

    即便傷勢越來越多,可魔術社長依舊不肯放棄,直愣愣地盯着付晨掌上小丑牌。

    就像溺水之人迫切地想要抓住救命稻草,雙眼中滿是渴求。

    待它艱難來到付晨跟前,已經化作遍體鱗傷的血人。

    社長雙脣微張,哀聲求道:“把它……還給我……”

    付晨俯下身,似笑非笑地問道:“感受到絕望了麼?”

    那張失去大半血肉的臉龐,他卻悉心端詳了好一陣子,“好像還不夠……”

    說着,付晨手腕翻轉,就跟變魔術似的,紙牌憑空消失不見。

    見此情形,社長渙散的瞳孔驟然一縮,發瘋似的揚起雙臂,欲要朝付晨撲來。

    嘭!!!

    迴應它的,只有一記力大勢沉的蹬腿。

    魔術社長的胸膛凹陷一塊,傷口邊緣探出斷裂的肋骨,顯得猙獰可怖,再要起身已是不能。

    付晨閒庭信步地朝其走去,五指微動紙牌再次出現。

    “想要麼?”

    社長想要說些什麼,可喉裏只能發出一陣怪異的聲響,微張的雙脣溢出濃郁的血液。

    “在這呢~”

    付晨十指開合,紙牌又出現在另一隻手中。

    一陣滿含惡意的戲耍過後,他蹲下身,俯視着那雙逐漸渙散的眼睛。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爲什麼會找上你?”

    死魚般的雙眼亮起一抹光彩,以濃郁到極致的怨恨作爲迴應。

    “現在知道你們晚會上的表演有多麼惡劣了嗎?”

    不等社長做出反應,小丑牌帶過一抹寒光,徹底斬斷它的脖頸。

    “呼……”

    付晨重重地了口濁氣,將心中積鬱宣泄不少。

    他站起身,沉默着走入深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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